顧令筠不得不感慨突厥的人還是有些手段, 竟然如此會調養, 她可從未見過第一次見就如此粘人的貓。
底下的小貓試探性蹭了蹭後, 又抬起圓圓的小腦袋, 歪著頭看她,並低低地叫了聲。
顧令筠聽了心都快化了, 俯下身正想去抱起,周圍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出言阻止——
鄧公公:“娘娘不可!”
綠竹:“娘娘當心!”
送貓過來的宮人慢了半步, 但也忙向前,用腳虛虛隔開, 接著說道:“娘娘,這貓看似溫順,到底還未經馴養, 當心會傷著娘娘。加之又是突厥人送來的, 就怕其中會有問題。”
小貓因宮人的動作, 跳開幾步, 略帶委屈的叫了幾聲。
顧令筠目光沒挪開一丁點兒, “這麼可愛,又怎麼會有問題。送來前可是檢查過了吧,可有發現什麼異樣?”
宮人麵露難色,猶豫道:“暫且沒發現異樣, 但是......”
“那不就行了。”顧令筠絲毫沒放在心上, 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小貓靠近。
小貓許是剛受了點驚嚇,微微拱起身子, 生起了絲警惕。顧令筠手懸著半天,它才試探性地靠近。
顧令筠輕輕在它頭上摸了摸,見它漸漸放鬆下來,才把它抱起,摟在懷裡。
顧令筠眉眼都帶笑,走到榻上坐下,低下頭仔細去看。
上輩子她就想養隻貓,但身為每天都累得半死不活的社畜,這個想法每次剛冒出個頭,就自動被掐滅。
而現在,她非但有了自己的貓,還有人專門照料。更何況......
顧令筠將小貓舉起到麵前。
這貓實在是太可愛了!顧令筠禁不住用臉去蹭了蹭。
鄧公公和綠竹在一旁看著,見這隻貓一直乖巧地窩著,吊起的心才稍稍放下。再看多兩眼,也忍不住伸手去碰碰。
“這眼睛顏色不一樣的貓,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呢,可真是稀奇了。”綠竹伸手輕碰它的小爪子。
“這要是不稀奇,又怎麼能當作貢品?不過如此獨一無二,娘娘想要,陛下是不是立馬送來給娘娘。”鄧公公笑道。
提起蕭昱珩,顧令筠手頓了頓,臉上笑意更濃。
***
顧令筠接連兩日都窩在自個兒宮裡,就像是剛得到新奇玩具的孩童,半步不離,專心致誌地在逗貓。
綠竹瞧了,也是頗無奈。
柳飄飄進來時,看到的場景是這樣的——
顧令筠倚靠在美人塌上,那隻小貓被放在地上正跳著去抓鄧公公製作的簡易逗貓棒,每快要抓到時,顧令筠又往上提了提,如此反複,樂此不疲。
柳飄飄有些痛心疾首,卵足了勁喊一聲:“娘娘!”
顧令筠早已看到柳飄飄,但心思還停留在小貓上,她這麼一吼,實在是嚇了一跳的。
受驚的還有底下的小貓,“嗖”一聲鑽進美人榻底。
“怎麼了?”顧令筠坐直身子,好奇問道。這麼慌張的柳飄飄,她還是第一次見。
柳飄飄一跺腳,著急道:“娘娘您怎麼還有心情在這逗貓啊!都火燒眉睫了!”
底下的小貓從另一個方向探出了個頭,剛走兩步就被綠竹一把抱起,邊細聲叫著邊扭動掙紮。
顧令筠也顧不上那邊的小貓,正色問道:“可是出什麼事了?”
柳飄飄歎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憤憤地指了指那隻貓,“娘娘,這是敵人送來迷惑你的,怎麼就著了道了呢!”
鄧公公在旁聽了半天,見柳飄飄還沒說到正題,不禁也急了起來,“柳才人你就彆賣關子了,到底是怎麼了?”
柳飄飄撇撇嘴,“娘娘可知陛下現在在做什麼?”
***
“這大周果真是不同,這冰天雪地的,竟然還能見到長得如此好的樹。”西涼皇子走進禦花園後就一路讚歎,見到眼前依舊翠綠的樹,臉上驚訝儘顯。
“這棵樹也有些來曆,十多年前就從江南運過來,同一批的都沒堅持多久,獨獨它在京城也活了下來。皇子可去過江南?那裡四季如春,景致更為獨特。”勤王走在他身側,笑嗬嗬地說道。
東齊皇子早有耳聞,一直心生向往,又向勤王追問了兩句。
而他們身後,是站著靜默等待的一眾人,蕭昱珩身旁站著的,正是那突厥公主,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突厥公主今日特意換上了大周尋常女子所穿的服飾,依舊戴著麵紗,雖有些不協調,但也有異樣的美。
張德福在背後瞧著,內心生了些猜測。
今日他們陛下接見三國來使,商榷要事。大國交鋒,自是免不了有衝突。局麵陷入僵局時,一直置身度外仿佛來走個過場的西涼皇子突然提議,要不去禦花園看看?
這自是得到了一致的同意,踏入禦花園,眾人在心底讚許他的念頭還沒消,卻發現他似乎......真的想來參觀大周皇帝的禦花園。
而突厥那小皇子不知怎的,突然感覺身體不適,莫乙沙陪伴他出了宮,獨留下突厥公主以及幾個侍從陪伴。
但在張德福看來,倒像是刻意創造了個機會。偏生那西涼的皇子也不知是否被串通好,一路皆是異常亢奮。連那石頭是什麼形狀,花兒一天澆幾次水也要細細問了個遍。因故圍在他身邊解答的人是越來越多,漸漸的就獨下了他們陛下和那突厥公主。
他一直觀察著,就瞧見了好幾回那突厥公主偷看他們陛下。張德福抬頭望了望天,無奈在心底暗歎了口氣。
“尊敬的陛下。”一路沉默的突厥公主突然開口,隻是短短四個字,但因她如銀鈴般的嗓音,倒顯得格外的悠揚婉轉。更為難得的是,她說得字正腔圓,不像其他突厥人那般帶著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