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行以傳影時召喚弟子, 令項刺前來,項刺還未至,隻見雲舟穿過一層陣幕, 而後一條廣闊山脈迎麵而來——
破望山脈已至。
與先前盟會符令競奪時不同,眼前的山脈, 似被以大能量切開, 群山向兩側移動,一個巨大的空間裂洞, 懸在山脈上方。
洞口虛虛實實,猶如走馬燈一樣,隱約可以窺見內部是另外一方天地, 各色走獸飛鳥、靈藥礦石, 濃鬱的靈氣, 自裂洞內溢出。
這就是墮月境的界門。
“神女, ”宴行提醒道,“要進界門了。”
話音剛落,便見雲舟附近的飛梭紛紛回返,而後雲舟開始提速, 猛地朝那空洞衝去。
“界門不是還沒開嗎,”夏泠不解,“現在就進去?”
她才說完,雲舟便猛地紮入空洞, 光線仿佛被驟然切斷, 片刻之後, 夏泠感到一種玄妙的靜止感,又過了一秒,周遭大變,一個廣闊無邊際的空間,出現在她的感知之中。
“神女有所不知,”宴行解釋道,“墮月境的界門完全開啟,需要大量的靈力從外部衝擊,原先是各門各派以化神道君為啟門人,但這方法太過費力,於是五宗合力,製造了這虛無之間。”
“虛無之間?”
“您看。”
宴行伸出手,示意夏泠觀察周遭。
夏泠環顧,‘看’向四方,隻見這片空間,上似無窮,下不見底,無數沙盤似的東西,浮在空中,雲舟就是在這些沙盤中穿行。
“此乃依附於墮月境外的人造小世界,”宴行介紹道,“當然是死界,無光無風,也無生命,一片混沌,但在這其中,時間的流逝大大放緩。”
他說著拋出一塊玉玨,便見那玉玨穿過雲舟的陣幕後,當即懸在半空,一動不動了。
“因為時間流逝幾乎為無,所以器物在這裡,可以做到萬古不朽。施加上特殊的陣法後,很難被破壞。因此這裡就被選為了擂賽的場地。”
宴行指著那些沙盤:“這些都是擂台,到時候名額分配完畢,諸位弟子就會被傳入其中。而在擂台上所使用的靈力,又會被收集,作為衝擊界門之用。”
夏泠點點頭:“原來如此。”
忽地一陣光放射而來,宴行道:“神女,啟臨台到了。”
夏泠‘看’去,便見茫茫混沌之間,出現了一座極宏偉的欞星門,門後則是一個高百尺的飛星台,台上流水飛花,樹木繁茂,樓台掩映其中。
待雲舟飛近,夏泠發現,她還是錯估了這啟臨台的巨大,遠遠看著似乎挺近的欞星門,等真地飛近,居然尤在百裡之外。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玉道,從欞星門一路延伸而來。
玉道儘頭有供雲舟停靠的玉台,極樂宗的雲舟剛飛去過,便有一個玉台緩緩升起,大小正合適容納雲舟,待停穩,宴行道:“往欞星門內走去,便是此屆擂賽的調度中心。由五宗派遣門人共同主持,在下需得去將參賽弟子名錄提交,還請神女與我一道。”
夏泠點點頭,她身份特殊,這種場合顯然是得去一次的,便道:“合該如此。道君請先行。”
又與鹿晉幻道彆:“勞煩峰主,若一會項真君至,請讓他稍等我片刻。”
而後夏泠與宴行一前一後,飛下雲舟,兩人並未禦使法器,隻以極樂宗的踏影遁訣,馳於玉道之中。
夏泠抬起頭,在玉道上了,她才發現,這玉道兩旁,立著兩排華表。
每隔一段距離,一根華表便迎麵而來,其上銘刻有字,散發著或強或弱的靈光。
宴行見她注意,便解釋道:“此為每屆墮月魁首所立。”
“隻要奪得魁首,便有個資格,在這華逍道上立下華表,以彰顯榮光。”
夏泠沒說話,隻是注視著前方一座華表。
在所有的華表之中,這座的靈光,最為強盛,幾如明燈。
她在華表前停下,仰頭‘注視’,隻見華表頂端,一個名字,深深的鐫刻其上,看其劃痕,似是以劍鋒飛刻而成。
這華表已立了不知多少年,然而站在旁邊,夏泠仍能感覺到其上所散發的澎湃劍意,周圍刻著其他屆魁首名字的華表,也是各門各派、各個時代的精英。卻統統被這劍意所壓製,顯得暗淡無光。
儘古平今三尺水,
半壁天河一劍鋒。
這華表上刻著的名字,是沾星雨。
看著這個名字,夏泠心中忽有種奇妙之感。
仿佛撞入時光,偶遇宗門前輩風華正茂、年少之時。
宴行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看向華表:“這是太驍峰主……”
說到一半,他便止住話,隻是輕歎一聲:“劍意威凜,萬古長照,沾道君可謂天縱之才,可惜……”
夏泠收回目光,提醒道:“道君,走吧。”
兩人繼續向前飛去,而後的華表之中,再也沒見過極樂宗的名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