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沒發現自家爸媽的目光,倒是林永成留意到了。
他瞬間就明悟了,看向小白果的眼神還有點微妙。
四個月的嬰兒突然斷奶,又是第一次離開媽媽身邊,兩件事湊到一起,正常小孩得哭個三五天吧?
雖然不知道小紫蘇說的又哭又吐是怎麼回事,但從嶽父和嶽母的表情裡,他能猜到小懶蛋肯定不想他們!
吃完飯,小白果就落到林永成手裡了。
夏天天黑得晚,外麵還挺亮的,他抱著小閨女去院子吹風。
他們從縣城回來帶了兩塊白底粉碎花的布料,正好兩個女兒各做件小裙子,小白果的花布做完裙子還能剩一點做塊小手絹。
李秋容和白芨在堂屋裡做小裙子。
母女二人正閒聊著,正好林永成抱著小白果回來了。
白芨看看手裡剛裁好的花布,又看看打著哈欠的小白果。
“乖寶四個月了,還沒穿過新衣服。”
全是撿了小紫蘇穿過的舊衣服。
小孩子長得快,做新衣服並不合算,再加上不會跑跳的小嬰兒穿衣服沒什麼損耗,舊衣服還完好無損。
在當下這個補丁疊補丁的大環境裡,有件不帶補丁都是件奢侈的事,小紫蘇那些舊衣服沒一件帶補丁的。說是撿姐姐的舊衣服,可這些舊衣服拿出去多得是人想要。
但白芨還是覺得虧欠了小閨女。
“等乖寶會走路了,多給她做幾件新衣服。”
“小紫蘇也一年沒穿過新衣服了。”林永成說。
“沒說不給她做新衣服。你經常去外地,看到有適合小姑娘的布料就買回來,家裡的布票緊著孩子用。”
“嗯,我會留意。”
之前他們一家三口住在林家,林家孩子太多,一些吃的可以放自己屋裡,但衣服要穿出去,也藏不住,怕女兒遭了侄子侄女們眼紅,所以在林家的一年裡沒給小紫蘇做過新衣服。
還是分家了好,以前想對孩子好一點都要藏著掖著。
現在分出來自己過,他們想給孩子買什麼就買什麼,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也不怕孩子遭人嫉妒了。
以上,是林永成的想法。
彆怪他惡意揣測侄子侄女們,實在是他太了解林家老兩口和那兩個兄弟,還有林家的氛圍。
林家養不出有遠見的孩子,不分家的話,第三代隻會跟他們的父母一樣短視,永遠盯著家裡那三瓜兩棗,不會想著通過自己的努力創造條件,都扶不上牆,他也不想扶。
在林家住了一年,林永成早就摸透了年長的侄子侄女。
至於幾個小的,暫時看不出來。
哪怕他姓林,林永成還是想說——歹竹難出好筍!
他親爹親娘靠不住,好在嶽父嶽母可靠,把兩個孩子交給他們照顧,林永成是一百個放心!
林永成低頭在小白果臉上啾了兩口,笑著問:“小乖寶,明天你就有新衣服可以穿了。開不開心?”
小白果不耐煩地起皺眉頭。
穿新衣服開不開心,她不知道。
但被糊一臉口水,就很不開心了,還很嫌棄!!
林永成被她的動作驚喜到了,“乖寶會自己擦臉了?”
“前天就會了。”李秋容見怪不怪,又告訴他們:“之前白芨在家裡,小紫蘇不能時時親近乖寶。前天去了衛生所,她逮著乖寶親了又親,乖寶被口水糊了一臉,就學會了自己擦臉。”
一連親了三天,小白果也連擦了三天的臉。
林永成頓時就樂了。
“能讓小懶蛋學會擦臉,小紫蘇功勞不小!”
白芨抽空看了小白果一眼,“這麼說,咱家乖寶懶得動,是因為過得太過安逸?咱們該給她製造麻煩?”
林永成說:“要不……抱隻小狗回來?養隻鵝也行,等她會走路了,大白鵝每天追著她跑,不跑就咬她。”
李秋容小聲提醒:“養大白鵝就算了吧,太凶了。以後乖寶被大白鵝欺負了,你們兩個不心疼?”
小白果那點睡意瞬間就散了。
這一屆的爸媽不靠譜啊,她當個乖寶寶也不行嗎?
養隻鵝欺負自家崽崽的行為不可取!你們清醒一點!!
……
這天夜裡,小白果夢到自己被大白鵝追著滿院子跑,她趕緊變成了魚,可惜院子裡沒有水,她想跳起來一尾巴拍死大白鵝都做不到,還被大白鵝咬了又咬,掉了一地魚鱗。
她變成一條禿魚了!
小白果半夜被嚇醒了!
大白鵝好可怕!她不想當一條禿魚!
當然,大白鵝隻存在她的夢中,醒來之後她又失去了尾巴,也沒辦法還是大白鵝為自己報仇。
於是,她盯上了林永成。
是他說要養大白鵝咬她,所以她連夜夢到了大白鵝。
究其到底,林永成才是罪魁禍首!
小白果轉過頭看了看身側,她睡在最裡側,和林永成之前隔了個白芨,她想打他,還得翻個身。
糾結了半分鐘,小白果還是決定翻個身,不給反派爸爸兩拳頭,她還會再夢到大白鵝,夢到自己變成禿魚。
鹹魚一般不翻身,一旦翻身,想做什麼都能成功。
——也包括打反派爸爸!
小白果的動作像隻烏龜一樣笨拙,慢吞吞地翻了個身,半趴在白芨身上,抬起小手就是一拳頭揮了過去。
不偏不倚地砸在林永成的鼻子上。
再一秒翻回來躺好。
她翻身是很慢,但翻回來躺著的動作無比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