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林永成這個例子, 上林大隊很多家長都開始重視學習,隻要供得起,孩子學習成績也好,就會讓他們讀下去。
現在有四個孩子在讀高中, 四人的家長都心急如焚, 擔心自家孩子的前途,縣城的工作也不好找, 高中生又不分配工作, 在城裡多得是高中生,他們這些農村孩子並無優勢, 又信息滯後, 哪怕城裡有工廠招工,等他們知道的時候也早就涼了。
家長們急啊!!
“李老師,高考這麼大的事,怎麼說停就停了?是開玩笑的吧?事關多少孩子的前途,怎麼會停?”
“停了高考,他們不就白讀了那麼多年嗎?”
“我家閨女放假也捧著書不放,就想給自己掙個好前程。如果消息是真的, 那我家閨女該多傷心啊……”
“……”
四個家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到激動處還掉下了眼淚。
李秋容也發愁, 很多家長送孩子上學,就是為了押寶 , 隻要家裡有一個出息的,就能拉一把整個家庭。
送孩子讀書, 就是在賭未來。
停止高考的消息一出來,在很多家長看來讀書沒有前途了,讀了也是白讀, 是浪費學費浪費時間,還不如早早地去乾活掙工分,隊上小學下半年估計會少很多學生。
身為一個老師,李秋容比家長們更不願意發生這種事。
“這個消息,我們不比你們先知道,也不清楚外麵是什麼情況。”見幾個家長依然滿麵焦急,她又說:“但是,讀書不可能白讀的,學到的知識就是自己的,誰也偷不走。就算不能考大學了,還有彆的路子可走,畢業證一定要拿到。”
現在情況未明,風向也不對,更多的話李秋容也說不出口。
說得多了,就是給人家畫餅了。
人家孩子前途未卜,外人不要說太多,最多勸他們讓孩子讀完高中拿到畢業證,彆的就不要說了,免得怪到她頭上。
就有個家長問:“高考會停多久?總不會停一輩子吧?”
李秋容:“國家政策,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隻能聽話
。”
“那有沒有彆的路子能走?”
“再觀望一段時間吧。政策剛出來,不知道今後會怎樣。”
幾個家長沒有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幾個人失望而歸。
李秋容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但是,從白芨和林永成的態度來看,他們似乎對兩個孩子的前途並無擔憂,隻是不想讓她們把戶口遷去縣城,免得以後要下鄉當知青。
多餘的,倆人似乎很放心。
她也不清楚他們倆個知道多少,可絕對比自己知道的多。
他們還從小教導兩個孩子彆談戀愛,也不是說不允許她們談戀愛,隻是年紀小心智不成熟的時候不能談。這是李秋容之前的理解,現在政策一變,她的突然覺得自己理解錯了。
林永成抓著孩子教育,未必是因為年齡。
仔細回想一下,同樣的是教育孩子不能談戀愛,林永成對小白果顯然放鬆很多,每次回來都是逮著小紫蘇進行故事教育,一遍遍跟她說外麵的男的都是騙子,不要信他們的話。
重點教育小紫蘇。
小白果是個旁聽的,他從來不給小白果提問。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不會影響到小白果?
抑或,小白果年紀小,還等不到她開竅?
不得不說,李秋容是真的很敏銳,之前沒有聯想到這方麵,現在開始深入去想,多少能猜到一點皮毛。
當然了,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關於自己的猜測,李秋容沒有跟任何人說,決定再觀察一下林永成和白芨,自己心裡也好能有個底。
……
政策變動,對小白果毫無影響,她一心學武功,每天上午都在跟著外公學習,下等就是自由活動時間。
可是她懶呀,自由活動時間從來不見她活動。
能在家躺著,她乾嘛要活動?!
小白果就盼著快點入夏,她好久沒有下河玩水了,心裡惦記得很,可外公外婆說要入夏了才能下河。
又是充滿怨念的一天。
什麼時候才能入夏呢?!
這天下午,小白果難得出個門,她揪了一根蘆
葦在手裡打轉,一個人坐在河邊看水,不能下水隻能過過眼癮。
不遠處,有些人在洗衣服。
小白果有點無聊了,就歪著腦袋看人家洗衣服。
大石頭上很多人,老的小的都有,還有個眼生的小姑娘揮著棒槌在捶衣服。這小姑娘瘦瘦小小一隻,皮膚特彆黑,一看就知道是沒吃飽過飯還要成天乾活的那種孩子,她的胳膊還沒有棒槌那麼粗,見她揮著棒槌捶打衣服,小白果有點擔心她的小胳膊。
過了一會兒,一隻手按在她腦袋上。
小白果第一反應是拍開那隻討厭的手,再仰頭望去。
就見林玉竹背著個背簍站在她背後,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乖寶在看彆人洗衣服?是覺得好玩嗎?”
小白果收回目光,“不好玩。”
然後,她擼起袖子,露出圓滾滾的小手臂,“我胳膊還沒有棒槌那麼粗,我捶不動,我怕胳膊折了。”
林玉竹幾乎是秒懂。
這孩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多少能猜到一點她的小心思。
他看向那個賣衣敲棒槌的小姑娘,“那是林二蛋他後媽帶來的女兒,小姑娘可懂事了,乾活特彆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