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成心裡覺得好笑又好氣, 她這會是福報還是來報仇的?
他往地上一蹲,按住小崽子的雙肩,父女二人四目相對互瞪了將近半分鐘。
小白果鼓著一張小胖臉, 麵無表情地瞪著他, 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問題,是他先傷心讓她哄的,不是魚魚的錯哦。
半分鐘後, 林永成揪住她的小胖臉往兩邊拉。
“來,咱們說清楚,是爸爸不知好歹, 還是你不知好歹?”
“是爸爸不知好歹。”
“你再說一遍。”
“爸爸不知好歹。”
好家夥,還不承認自己有錯, 說了一遍兩遍三遍,好像林永成真的不知好歹一樣。
虧的是親生的,要不是親生的, 林永成就想揪她的招風耳了。
他耐著性子繼續問:“爸爸怎麼不知好歹了?”
小白果說:“我沒有坑你呀。”
林永成反問:“你還沒坑爹?”
小白果搖頭,堅決不承認自己有坑過爹,她是最乖的乖寶寶, 她才不坑爹呢,自己沒乾過的事,絕不能輕易背鍋。
林永成:“……”
懂了,你今天沒坑爹,爸爸就該感恩戴德了是嗎?
氣歸氣, 看著小崽崽可愛的小胖臉,他心裡又一陣柔軟,他家小崽崽怎麼那麼可愛呢?就連坑爹都能坑得理直氣壯,還有她鼓鼓的小胖臉, 少吃半碗飯都長不出這麼可愛的小肉肉。
算了,原諒她了。
趁小白果沒有防備,林永成湊上去在她臉上啾了一口。
小白果嫌棄地抹了把臉,又給他補刀了。
“爸爸不知好歹,還不務正業。再給你一次機會反省一下。”
林永成表示懷疑了,他做了什麼才讓小崽崽產生這種錯覺呢?
“我怎麼就不務正業了?”
“習武之人不好好練劍,還有空跑去傷心,你說你是不是不務正業?”
林永成突然覺得自己原諒她原諒得太早了,他的立場應該更堅定一點,不能看臉說原諒了,小崽崽長得可愛是真的,坑爹氣人也是真的。也不知道她最近聽了什麼故事,怎麼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他淡定地點點頭,“你說得沒錯,是爸爸不知好歹還不務正業,爸爸承認了。”
小白果:“……”
她有點不信,爸爸居然這麼懂事?
林永成又說:“外麵冷,咱們放下寶劍,去屋裡吧。”
爸爸知道該怎麼收拾你,咱們先回家,再好好算賬。
小白果不情不願地放下她的“寶劍”,被林永成牽進屋裡了,小桃子甩了甩尾巴也跟著進屋了。
父女二人進屋後,白芨一抬眼就瞅見林永成古怪的表情。
他抱起小白果塞進她懷裡,“媳婦,你抱好咱們的小福報,我去找點東西。”
白芨抱著小白果,滿臉疑惑。
小白果也不知道林永成想做什麼,但有種動物幼崽預知危險的本能,突然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倒黴了。
為求自保,小白果立馬瞄上了白芨,隻要她再乖一點,媽媽一定會保護她的。
見風使舵的鹹魚精趕緊摟住白芨的脖子,湊過去在媽媽臉上親了一口。
“媽媽今天要去縣城嗎?”她聲音軟軟地問。
“對呀,下午就要走了。”白芨心頭一軟,不但摟緊了她,還在她臉上親了兩口。
“舍不得媽媽。”小白果用臉蹭了蹭白芨的脖子,又說:“媽媽要工作賺錢養我和姐姐,也很辛苦的。我會想你的。”
她還沒走,自家小寶貝就說想她了,白芨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媽媽也舍不得你。要不要跟媽媽去縣城住些天?”
“不去縣城。”小白果果斷搖頭,“我要在家練武功。”
白芨無奈了,“好吧,那你練武功吧。”
母女二人正說著話,林永成又回來了,他手裡還拿著一本小學一年級的課本。
沒錯,他剛剛是去找小紫蘇的課本了,小崽子坑爹還坑得理直氣壯,現在輪到他坑崽了吧?
小白果看到他手裡的課本,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果不其然,魚魚的預感就沒有出過錯,爸爸也太可怕了吧?
林永成拉開椅子坐下,再攤開課本,開始了報複行動。
“乖寶,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不能再無所事事了。今天開始上課吧,雖然你明年秋天才入學,但可以提前學習,贏在起跑線上。爸爸有時間就給你上課,爸爸沒時間就讓外婆和姐姐幫你上課。”
看著小崽子變了臉色,林永成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我是你親爹,我還治不了你了?
正當他以為小崽子要哭著認錯時,卻見小崽子一轉臉又投進了白芨懷裡。
“媽媽,爸爸好可怕,他想害我。”她聲音裡滿是委屈。
白芨:“……”
林永成:“……”
好家夥,教你讀書就是害你?
林永成原以為白芨跟自己是同一戰線的,卻不料她有了女兒就翻臉不認他了,她輕輕地拍了拍小白果的背,輕聲安撫:“乖寶不怕啊,爸爸就是嚇唬一下你,現在還早,咱們明年秋天再讀書,不怕了不怕了。”
一邊哄著懷裡的小崽崽,一邊惡狠狠地瞪著林永成。
你究竟怎麼回事?不是說的不強求嗎?說好的孩子健康快樂最重要,怎麼一轉臉你就不做人了?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夫妻二人不在同一頻道,在白芨看來就是林永成的錯,之前他們還說好自己辛苦一點多幫孩子攢點家底,前途不前途的不是那麼重要。
結果沒一會他就變卦了!!
看看孩子被嚇成什麼樣了?
他可太過分了。
林永成竟然讀懂了白芨的眼神,好家夥,小崽子說他要害她就是真的?他是她親爹,教她讀書、帶她上進也成害她了?小崽子厭學,抗拒讀書也就算了,白芨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怎麼能臨陣叛變呢?
他開始心疼自己了。
他真的太慘了。
夫妻二人在眼神交鋒,一個在瞪人,一個在賣慘。
小白果埋在媽媽懷裡,對二人之間的戰火毫不知情。
她委委屈屈地說:“爸爸是壞人,他想讓魚魚讀書,他想害魚魚。”
白芨心疼極了,又一次說:“乖寶還沒滿六歲,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是不用讀書的,每天開心最重要。等你滿了七歲,是大孩子了再讀書,到時候你一定要乖乖的,要以姐姐為榜樣,當個好學生。”
小白果終於安心了,有媽媽護著的崽就是幸福啊!
……
中午白術和李秋容都在家裡,林永成的眼神在嶽父嶽母之間瞄了好幾眼。
最後還是把目光放到李秋容身上。
白術去年就給小白果講故事了,他講的是神醫穀少穀主的故事,據林永成所知,這個故事還在連載中,至今仍未完結,嶽父希望兩個小崽崽跟他學醫,神醫穀少穀主的故事不會輕易完結,估計也不會換成新的故事。
就隻能是嶽母李秋容了。
嶽母講的故事影響力太大了,去年的神醫穀少穀主連載了大半年,也沒見小白果掛在嘴邊。
換了個故事,她的態度立馬就變了。
林永成一直在找機會,過了幾分鐘,他跟在李秋容後麵進了灶房。
李秋容早就覺察到他的目光了。
“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媽,最近是不是你在給乖寶講故事?”
“對啊,怎麼了?”
“乖寶挺喜歡媽講的故事,今天上午還在院子裡練劍。”
李秋容:“你有話直說。”
林永成說:“媽講的故事她會放進心裡,要不給她編個讀書的故事?喚起她對讀書的熱情?這孩子太抗拒讀書了。”
“你當我沒說過嗎?”李秋容長歎了口氣,“我在給她講一個劍客的故事,主角當劍客前最愛讀書,還中過狀元。”
實在是小白果的耳朵有自動過濾功能,她不愛聽的都過濾掉了,她隻聽主角練劍和行走江湖的故事。
至於讀書和中狀元,那跟當劍客有關係嗎?
文就是文,武就是武,她一點不貪心,也不求文武雙全。
她這樣,李秋容能怎麼辦?
林永成聽完,半邊臉已經僵了,她還真是不貪心啊。
下午林永成和白芨回縣城,他踩著自行車,將小白果在院子裡說過的話說給白芨聽。
白芨滿頭問號:“????”
等等!她是不是被騙了?
林永成察覺到她摟著自己的手僵住了,關心地問:“冷嗎?是不是穿少了?咱們折回去再加兩件厚衣服?”
白芨回過神來,突然就笑了。
“我不冷。”
“你怎麼了?”
“乖寶就是個小騙子。”
白芨很快就想通了,小白果在院子裡惹了林永成生氣,怕挨罰,趕緊對她進行了糖衣炮彈轟炸,偏偏她就吃這套,一句舍不得和想她,瞬間就丟盔棄甲了,隻想抱著小閨女親親抱抱,想天天看著她開心快樂的樣子。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小白果可能是為了躲避懲罰故意的。
她趴在林永成背上一陣悶笑。
林永成不明所以,“她是怎麼騙你的?”
白芨說:“她可能猜到你想罰她,故意讓我心軟。”
其實吧,就算小白果什麼都不做,白芨也會護著她,畢竟在那之前她跟林永成就商量好了,不能逼迫孩子,她健康快樂最重要,隻要他們夠努力,她努力或不努力都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就有一點讓白芨特彆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