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黎暮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喂,哪位?”
“你舅!”
“哦,原來是肖總啊,您有何貴乾?”,黎暮的聲音沙沙的,仔細聽還有些啞,話尾還帶著懶音,一聽就是剛睡醒。
肖野的怒吼從聽筒裡傳來:“黎暮,現在幾點了,你怎麼還在睡,行李收拾好了嗎?”
“行李?什麼行李?”,黎暮睡的迷迷糊糊,肖野在說什麼,她完全聽不懂。
果然,她連行李是什麼都不知道,肖野就知道黎暮這個懶癌晚期肯定不會提前準備行李。
他道:“馬上起床收拾行李,五點之前到達集宿地點,五點我在彆墅區正門等你,你要是沒到就不用來了。”
“你在說什麼?”,暮暮不知道,暮暮聽不懂。
肖野氣的放完狠話就掛斷了電話。
“火氣這麼大,吃炮仗了?”
黎暮被肖野吼醒了,她想起來了,她確實需要收拾行李。
但收拾行李,哪有懶床舒服。
不是她不想收拾,而是床不讓她收拾,她被床緊緊的吸住了,無法動彈。
半個小時後,黎暮才伸個懶腰,掀開被子,準備收拾行李。
她進了衣帽間,從門後拖出兩個32寸大號行李箱,行李箱被完全打開,展開在地板上。
一個箱子是空的,另一個箱子是裝了一半的,那一半都是日常生活用品,是肖野提前給她準備好的,大到床上四件套,小到耳塞,眼罩,樣樣俱全。
“這個拿上”
“這個帶上”
“啊,這個也不錯,帶走。”
整整一個半小時,黎暮才整理好她要帶去的行李,一箱子常服,包含了衣帽鞋襪,一箱子日用品,有化妝品,護膚品,必備生活用品,還有零食。
還有一個複古棕色皮質手提箱,裡麵放著黎暮的秘密武器。
黎暮剛把行李箱放到客廳,門鈴就叮叮咚咚的想起來。
“來了”,黎暮透過貓眼看向來人,自言自語道:“他來乾嘛?”
黎暮開門讓來人進門,她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客廳沙發前的圓桌上:“您喝水,廟小佛大,照顧不周多多包含。”
來人故作矜持的“嗯”了一聲,把
拎來的手提箱放在桌子上,抬眼看向梳洗打扮完畢,即將離家前往集宿地點的黎暮。
他的目光嚴肅而熱切。
“老黎,你來乾嘛?”
“暮暮!”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突然拜訪的人是黎暮的父親黎京生。
黎京生的表情秒變,嚴父變慈父,他對黎暮招招手,又拍拍身邊的位置:“來,暮暮,讓爸爸看看你。”
黎暮乖乖坐到黎京生身旁,任由黎京生摸著她的頭發,隻有現在她才像一個孩子,平常的她與同齡人相比,太過成熟,穩重。
黎京生得知黎暮要去參加封閉錄製的節目後,第一時間放下公司的事務,來看黎暮。
黎暮從小到大就沒住過宿舍,他很擔心她能不能適應集體生活。
他的女兒他了解,黎暮就不是一個喜歡熱鬨的人,撒個嬌,服個軟能解決的事,她就是倔強的不屈服。
這孩子又正又直的,涇渭分明,棱角分明,遇上事就喜歡正麵剛,這樣的她能在集體裡遊刃有餘的生活嗎?
黎京生把他的顧慮,擔憂,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像個第一次送女兒離家的老父親。
黎暮安慰道:“您甭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子,這個世界的規則我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是一回事。
黎暮這個人很固執,很有態度,黎京生很了解她。
他最後還是順了黎暮的心。
黎京生打開帶來的手提箱,滿滿一箱錢,整整齊齊的擺好,“這個你帶走,據說裡麵用不了手機和銀行卡,出門在外,身上帶點錢心裡踏實。”
黎暮眨眨眼,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似的,老黎居然給她這麼多錢,他有這麼大方嗎?
她是從小泡在蜜罐裡長大的孩子,她媽長年駐外工作,黎京生是把她放在心尖寵的,從來不舍得對她大聲說話,唯有一次。
那一次讓黎京生後悔了一輩子。
當初黎暮執意成為一個rapper,剛入行沒名氣,沒收入,還課多,老黎收了她的全部家當,凍了她的銀行卡,讓她放棄成為一個“不務正業”的rapper。
可黎暮這人倔,誰也不求,也不服軟,就一個人拿著身上僅存的兩千塊錢現金,在郊區的十平米平房單間裡,愣
是撐了兩個月。
如果不是黎京生主動服軟,去給她道歉,接她回家,她還能在郊區撐著,並且怡然自得。
黎京生去接黎暮回家那天,黎暮正在小院子裡給菜園澆水,她的背影很瘦弱,看起來吃了不少苦,他看的心臟一抽,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