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辰快要踏出寢殿的時候,卻聽到白櫻蘭在身後說道:“王, 您就這樣去, 萬一毒又發作了可如何是好......?”
她一點兒也不想他再碰紀若晴。
夜千辰身子一頓, 眸光微凜。
是啊, 如何是好?
每回他隻要瞧她一眼,仿佛就不能自控,那女人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皆是勾.人的手段。
想到這裡,夜千辰眸中掠過一絲鄙夷,原來並不是她有多特彆, 隻是他中了毒而已。
張神醫適時的補充了一句:“王, 草民有一方子, 雖不能解毒卻可抑製幾個時辰的毒性, 隻需熬製半個時辰即可。您看......”
夜千辰眼眸微抬,神色莫辨,白櫻蘭在一旁催促著:“張神醫,您快去熬吧, 千萬不能讓王再著了那個女人的道了。”
張神醫應了聲, 連忙退下熬藥去了。
夜千辰不置可否的立在原地, 黑眸中儘是浮浮沉沉的霧靄, 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
飲過藥後,夜千辰發覺自個兒腦子裡確實再沒有那些綺麗旖旎的神思, 腦中一片清明。
心中對紀若晴的厭惡更甚,深覺自個兒著了紀若晴的道,待會定要折了她的腦袋, 絕不壓抑他這幾日早就想這樣掐斷她脖子的衝動。
到了纖雲殿,夜千辰未等蘇全高喊,就徑直走了進去。
紀若晴正在庭院裡逗著雀兒,她半蹲在地上,皙白的小手掰著栗子糕的碎屑,一點一點喂到正不停晃著小腦袋嘰嘰喳喳覓食的小雀兒嘴邊。
她胭脂色的長裙微微曳地,一雙杏眸清澈水潤似月牙兒似的望著地上的雀兒。
攤開的掌心柔嫩雪白,小雀兒毛茸茸的小腦袋埋在其中,這光景鮮活生動又美好,一時讓夜千辰微怔了怔。
可想到她對一隻雀兒都笑得如此真摯開懷,在他麵前卻都是虛情假意的假笑......再想到她竟敢給他下毒......
夜千辰臉上的寒霜又濃了幾分,徑直走過去,扣住紀若晴的手腕便往寢殿裡走,驚得雀兒在空中撲棱著翅膀。
“啊......你小心些,彆嚇到了小雀兒......”紀若晴仿佛不在狀況之外,隻櫻唇微張,回頭關心的看著那受驚的雀兒。
夜千辰早已習慣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心底竟沒再生起更多的波瀾,反倒是身形微微頓了頓,沉聲問道:“你喜歡雀兒?”
“......”紀若晴被他這突兀的問題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其實她並不喜歡,隻是這具身體似乎本能的喜歡,看到小雀兒總是想去喂它。
所以她搖了搖頭,下意識地說道:“不喜歡。”
夜千辰黝黑的眸底掠過一絲自嘲,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
摒棄掉心中的雜念後,夜千辰擒著紀若晴,將她扔到了榻上。
紀若晴抬起眸與他對視,澄澈的杏眸滿是無辜與疑惑,似乎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嗬,都到這份上了還在裝,也不知裝給誰看。
夜千辰直接彎腰俯身,捏住她的下頜,忽略掉指尖傳來的滑膩如酥的觸感,冷著聲音逼迫道:“紀若晴,將解藥交出來。”
“疼......什麼解藥?”隻這麼輕輕一捏,紀若晴杏眸就沁出了濕漉的水霧。
望著她水汪汪的杏眸,夜千辰手上的力氣不自覺鬆了些,卻還是咬牙切齒的說道,“紀若晴,你莫要以為孤不知道,你給孤下了毒.藥。”
“......”紀若晴小心翼翼的看著怒火中燒的夜千辰,細聲問道,“什......什麼藥?”
夜千辰胸中的怒火已燃起了三丈高,她竟還有臉問他什麼藥?!
令他神魂顛倒,日思夜想的藥!
可這斷斷不是夜千辰能說出口的,他隻好俯下身子,斂著寒光的黑眸迫視著她的眼,幽聲說道:“你每回侍寢前都要喝的藥。”
紀若晴輕輕“呀”了一聲,有些恍然,又有些疑惑:“王,那藥是妾調理身子的。雖然苦得很,但每回喝了那藥,妾侍寢便不覺著疼,但那藥,與王您並沒有關係的......”
注意到夜千辰殺意仿佛能凝成實質般的目光在她臉上死死盯著,紀若晴的聲音越來越小,開始思忖是不是該往紀若餘那邊逃跑了。
沒料到夜千辰又突然伸出寬大的手掌,直接鉗住了她細白的脖頸。
“到了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夜千辰冷眼看著紀若晴躲閃的眼神,眸光微沉,隻要他稍稍用力,這柔軟而纖細的脖頸就會被折斷。
紀若晴的眸子濕漉漉的,盈著水光,輕蹙著眉尖說道:“妾真的不知道王在說什麼......”
夜千辰見她坦蕩而澄澈的眸子,知曉她大抵是不知情的,許是紀若餘下的藥,並未知會她,他去找紀若餘再要解藥便可。
想到來纖雲殿前,白櫻蘭哭得梨花帶雨,傷心欲絕的說她再也不想看到紀若晴。
夜千辰掐著紀若晴脖子的手加重了幾分力氣。
紀若晴這回是真的感覺到夜千辰對她動了殺心,雖不知道他為何沒按著原裡的劇情走,反倒是提前就要殺了她。
但她的力氣比夜千辰小了許多,根本無從掙紮,被他掐著脖子更難以說出話來,隻能任由他掐著。
紀若晴現在的想法隻有一個——完了,醫術點還沒刷......
罷了,這樣也好,活著這般折騰,死了反倒是解脫......
還來不及再細想,緊緊掐著她脖子的手又鬆了力氣。
夜千辰的眸光像是披落了無數寒霜,又斂著滔天的怒意:“紀若晴,你到底有沒有心?!孤要殺你,你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
“王要妾死,妾不得不死。”紀若晴直視前方,杏眸中一片無謂和無畏。
夜千辰望著她被掐到漲得通紅的小臉,還有那澄澈透亮的眸子裡儘是渾不在意的決然和釋懷,他突然有些挫敗。
若她連死都不怕,那他的懲罰又有何意義?
白櫻蘭不想再看到紀若晴。可紀若晴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對下毒之事也並不知情,他似乎還做不到那般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