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紀若餘離開後, 夜千辰將那白玉小罐放在手心凝視了半晌, 神思莫辯, 良久, 才出聲命令道:“蘇全,宣張神醫過來覲見。”
“是, 奴才這就去。”蘇全很快就將張神醫請了過來。
夜千辰將那白玉小罐扔到張神醫懷裡,冷聲問道:“紀若餘說這便是解藥, 你仔細瞧瞧,他可有誆騙孤?”
張神醫聞言, 連忙從那白玉小罐裡倒出一小顆藥丸,放到手心裡研磨嗅聞,研究了半晌, 才抬頭肯定的說道:“王, 這確實是那解藥沒錯。”
“你確定......?”夜千辰眯著眸子, 眸中掠過明顯不信任的光芒, “你再仔細瞧瞧, 免得又跟之前給孤抑製那衝動的藥一樣,起不了半點作用。”
張神醫微有一愣,感覺自己的醫術受到了莫大的質疑。
他給王用來抑製衝動的藥沒起作用......?完全不可能啊!他雖解不了這毒,但以他的醫術, 隻需要抑製幾個時辰的解藥怎麼可能會出問題?
“......”張神醫默默思忖了一番, 覺得這問題也許並不出在藥上麵。
但他隻是個大夫,而且也不是王宮裡的禦醫,趟了白櫻蘭這趟渾水他已經後悔莫及了, 當然不會再多言,隻好點頭哈腰的說道:“先前許是草民失誤了,這回草民確定,這解藥絕對沒問題!”
“......”夜千辰目澤漸深,蘊著浮浮沉沉的霧靄,最後幽聲說道,“行了,你下去吧。”
等張神醫告退,夜千辰又喚了幾個禦醫來檢查,說出來的結果大同小異,夜千辰這才算徹底信了。
屏退所有人後,夜千辰的目光重新落回那白玉小罐上,光澤剔透的白玉映著他深幽的眸子,如一眼望不到低的深淵。
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的離開麼......
隻是轉瞬即逝的想法,夜千辰嘴角浮出一抹譏諷又不屑的笑意。
走就走吧,省得他還要費心思每日留意纖雲殿的動靜,擔心紀若餘搞事情。
夜千辰愈發堅定了讓紀若餘紀若晴兄妹倆趕緊滾的決定,將白玉小罐倒過來,剩下的幾顆藥丸全倒到了手心裡,而後毫不猶豫的一口全吞了下去。
多吃點,他才不會又著了那個女人的道。
......
芳雅殿的夜晚總是燈火通明,耀得夜千辰的眼睛很不舒服。
他喜歡黑暗,但白櫻蘭卻喜歡亮堂,在宮殿四處掛滿了晶瑩玲瓏的宮燈,照得殿內如白晝。
但既然是白櫻蘭喜歡的,夜千辰也便由著她去,隻是此時......他卻有些頭疼。
白櫻蘭正期盼地看著他,雖不敢拽他的衣袖卻一直擋在他跟前,杏眸含水的問道:“王......如今你的毒已解,可否能召妾侍寢了......?”
“......”夜千辰也不知道為何,下意識的說道,“櫻蘭,你身子還......”
白櫻蘭立刻淚眼盈盈的打斷了他的話,一臉的委屈和失落:“王每次都用同樣的話來搪塞於我......您答應過妾的話都算不得數了麼......”
夜千辰臉色微凜了凜,鄭重而又嚴肅的說道:“孤同你說過,孤欠你的,永遠都算數。”
白櫻蘭抬著淚盈盈的眸子,繼續說道:“王......妾想成為您真正的美人......既然紀若晴都可以,為什麼妾不可以......?”
“......”夜千辰沉吟片刻,最終默聲說道:“好......孤答應你。”
......
夜千辰神情寡淡的坐在床榻邊,等到白櫻蘭沐浴完畢走過來,見她臉上帶著欣喜,不似往日瑟縮膽小,他話到嘴邊,最終又還是咽了下去。
白櫻蘭由著貼身的宮女替她溫乾長發,再抹上馥鬱的玉蘭香露到肌膚上,這才披著輕紗薄裙朝夜千辰走去。
走到夜千辰跟前,她垂下眸子,帶著嬌怯的說道:“王......妾已經準備好了......”
夜千辰望著白櫻蘭若隱若現的雪白肌膚,近在咫尺,吐氣如蘭,可他卻似乎......生不起任何的興趣。
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紀若晴,情不自禁的將兩人做起了比較。
似乎......紀若晴比她的肌膚瑩白一些,眸子也水亮一些,身材更玲瓏一些,若是穿著同樣的衣裳......也顯得更勾.人一些。
“......”夜千辰隻剛剛冒出這樣的比較,就立馬將這些想法都抑製了下去。
一定是這解藥剛服下沒多久,所以還並未徹底消除,他才會突然又想起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來。
摒棄掉心中的雜念,夜千辰已經被白櫻蘭纖細的玉手扶住了腰間。
白櫻蘭溫柔的笑著,小手摸到了他的玉帶扣上:“王......妾替您寬衣......”
“......”夜千辰突然猛然騰身而起,差點將白櫻蘭摔到了地上。
幸好白櫻蘭扶到了床榻邊才沒摔下去,她驚愕的抬起了頭:“王......”
夜千辰雙眸幽深,將她扶到了床邊坐穩後,輕聲說道:“櫻蘭,還是等你調理好了身子,再侍寢吧......”
說完,他也不給白櫻蘭再說話的機會,就徑直向外走去。
白櫻蘭帶著哭腔的嗓音在他身後喊道:“王,您去哪兒.......”
夜千辰腳步未停,聲音低沉帶著赫赫風雷般說道:“孤去找張神醫,這解藥......似乎有問題。”
......
張神醫本來正做著美夢,好不容易夢見祖師爺傳他一門獨門絕技,卻被夜千辰硬生生的打斷了。
伴君如伴虎,他就是心裡意見再大也不敢提,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是不是該離開皇宮去做他的雲遊散醫去了。
夜千辰臉沉如水,微眯著眸子,慢條斯理的問道:“這解藥,孤用了多久能起作用?”
“......”張神醫思忖了一會兒,認真答道,“約莫著一兩個時辰即可。”
“......”夜千辰也沉吟了片刻,再次問道,“為何孤覺得......還未起作用?”
“啊?這不可能呐......?”張神醫一臉驚色,眼裡隻剩下大夫與病人,沒有君民之分的問道,“您是仍舊覺得神思縹緲,總想著那些房內**之事?”
“......”夜千辰臉色一僵,用能殺人的眼光盯著張神醫,緩聲說道,“孤沒有。”
張神醫嗟歎一聲:“那這便是解藥已起了作用了!王,您且放心吧,您這毒已經解了,以後定不會再整日胡思亂想,產生幻覺,沉溺男女之事了。”
“......”夜千辰聽他這麼一說,似乎覺得有理,他服下解藥後,確實渾身清涼許多,不再覺得燥熱,腦子裡也少了那些翻來覆去不可描述的畫麵。
可是他剛剛為何好像完全......
夜千辰板了板臉色,一臉正經的離開了張神醫的住處。
這等難以啟齒之事,就算是同大夫,他也是說不出口的。
他夜千辰的人生裡,從來就沒有“不行”二字。
一定是他太疼惜白櫻蘭,不願傷害她,所以剛剛才......
想到此處,夜千辰轉頭朝蘇全說道:“王宮裡還有些什麼美人,都給孤喊來侍寢。”
“......”蘇全懷疑自個兒是不是耳朵壞了,還是王的腦子壞了,他一時間覺得王說的這句話他完全聽不懂。
向來穩重冷靜的蘇全聲音裡帶了些不自覺的顫音:“王......咱們宮裡除了蘭美人之外,一共還有十四位美人,都......都來侍寢?”
“有問題?”夜千辰冷冷睨著蘇全,漆黑的眸子裡滿是幽深而危險的光芒。
蘇全嚇得立馬噤了聲,連忙點頭說道:“沒問題,奴才這就去辦......”
夜千辰見他說了去辦,又久久不動,再次側過頭不耐煩的問道:“還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