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紀若餘, 紀若晴一下子就將酡紅的小臉垂了下來, 緊緊貼著雅間的牆壁站著, 默不作聲, 好像做錯了事的小孩。
紀若餘淡淡的眼風掃過神情複雜的夏顯於,走到紀若晴的麵前,清冽的聲音帶了一絲喑啞:“跟我回去。”
紀若晴抬起眸子,醉眼迷離又婆娑的看著他, 撅著小嘴想說話, 又不敢說話, 隻能向夏顯於投去求助的眼神。
夏顯於心領神會,拿起桌上兩個酒盞就走過來套近乎:“這不是紀兄麼?你果真來我昊國了?我還以為收到的消息有誤呢。怎麼著,咱們喝一杯?”
紀若餘的目光落在夏顯於遞過來的酒盞上,裡頭是透明的酒液,盛在溫潤的白玉杯內, 杯沿處還有一抹口脂留下的紅。
這是紀若晴用過的酒杯。
夏顯於順著紀若餘的目光瞥見了酒盞上的口脂, 立馬會意,連忙解釋道:“紀兄莫怪, 沒料到你會來,所以沒備好酒盞, 我這就叫小二拿......”
夏顯於的話還未說完,紀若餘就奪過夏顯於手裡的酒盞, 遞到嘴邊, 仰起頭一飲而儘。
放下杯盞, 紀若餘薄唇沾了幾滴酒液, 顯得光影瀲灩,他悠悠的眸子看向站在牆角安靜得跟個小雞仔似的紀若晴,淡聲說道:“這麼烈的酒你也敢喝?膽兒肥了?”
“......”夏顯於望著牆角瑟瑟發抖的紀若晴,實在看不出她哪裡膽兒肥了的樣子,連忙幫著她解釋道,“紀兄,這都怪我,是我點的這壺酒......誒,不對,紀兄你和這姑娘是什麼關係......?”
夏顯於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這個問題,審視的目光在紀若餘和紀若晴兩人之間逡巡著。
沒想到紀若餘極其不給夏顯於麵子,隻冷冷睨了他一眼,沉聲警告道:“我和你不熟。”
“不就是喊你一聲紀兄麼,這有什麼關係......”夏顯於使勁朝紀若晴使著眼色,後者暈暈乎乎,完全沒接收到。
反倒是紀若餘注意到了夏顯於的小動作,臉色愈發冷得出奇:“夏顯於,你們昊國滅了我紀國,竟還有臉同我在這稱兄道弟?還有,你若是再對我的貼身丫鬟圖謀不軌,小心我給你下藥。”
“......”夏顯於從來沒看到過紀若餘這麼視他為大敵的樣子,就連當時滅國之時,紀若餘好像也不曾這麼激動過。
夏顯於怔了怔,乾巴巴的說道:“原......原來這是你的丫鬟,還挺有......”
本想誇誇她挺有趣,但是被紀若餘冷得掉冰碴的眼神一瞪,夏顯於閉上了嘴,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回椅子上喝酒去了。
紀若晴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盯著視線裡的四個夏顯於和五個紀若餘來回轉,隻覺得眼冒金星,昏天黑地。
隻聽到他們在嗡嗡嗡說著什麼,可她一個字也聽不清,更聽不明白。
“我......我站不住了......”她輕輕嚶嚀一聲,隨便挑了五個紀若餘中的一個,就往他懷裡倒去。
雖然她醉得一塌糊塗,但她還記得隱藏身份,千萬不能喊出“哥哥”兩個字來。
紀若餘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紀若晴往桌子角上倒去,幸好他眼疾手快的摟住了她,才不至於讓她的腦袋被磕到。
紀若餘修長的手抵在紀若晴的額頭上,黑眸中凜著光:“跟我回去。”
紀若晴突然環住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他胸口,哭了起來:“回去!我也想回去!可是我回不去!”
“......”紀若餘伸手揉了揉眉心,低聲說道,“怎麼會回不去......你跟我走,很快就能回去了。”
“真噠嗎?”紀若晴抬起腦袋,醉眼婆娑著淚光,朦朧又迷茫,醉得就連話也說不太爽利,卻偏偏要拽住紀若餘的衣角,步履蹣跚的歪歪扭扭往外走,“那......那快走!”
“快......!!!”紀若晴揪著紀若餘的衣角,見他紋絲不動,似乎有些著急,另一隻手也伸過來扯住他的衣角。
見紀若餘還是不懂,紀若晴蹙著秀眉,眼中愈發迷茫,隻好伸手扶住紀若餘的腰,歪著腦袋輕聲說道:“駕?!馬兒快跑!”
“噗嗤......”一直坐在旁邊假裝自己是個透明人的夏顯於忍不住笑出了聲,被紀若餘死亡凝視瞥了一眼後,夏顯於又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夾了塊羊大排開始啃,聲音囫圇地說道,“你們繼續,繼續啊......”
紀若餘實在不想再讓人看笑話,直接彎腰將紀若晴扛在了肩上,徑直往外走。
紀若晴被人扛著的滋味可不好受,她的肚子恰好頂著紀若餘的肩頭,隨著走路的顛簸,隻覺得肚子裡頓時翻江倒海,連忙拍著紀若餘的背:“我......我要吐了。”
“......”紀若餘臉色未變,大步下著樓,一臉淡然說道,“吐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