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晴風寒大好後,在軍帳中便閒不住了。
以前,她還因著要伺候夜千辰,給他端茶送水外加研磨,總是不得空,隻能守在他旁邊,被拘在這一方不大的軍帳中。
但是自從夜千辰確定了她的身份,她也再沒有否認後,夜千辰仿佛就放飛了她似的,總也不喊她做這做那,甚至還要搶著幫她做事情。
飯,他給她端。
熱水,他給她打。
原本就連衣裳他也搶著要讓士兵給她洗的,不過被紀若晴嚇得連忙阻止了。
要說外裳讓外頭那些士兵們幫忙著洗洗便罷了,正好她也不愛洗衣服。
但她這些裡衣和肚兜可不能讓士兵們洗啊!
但夜千辰臉皮倒是極厚,竟然能一本正經不動聲色的說著“孤給你洗”這樣的話,驚得紀若晴臉頰飛上一片暈紅,偷偷將自個兒的肚兜和裡衣都藏好了。
免得哪一日被夜千辰給翻找出來,直接替她給洗了。
......
兩人的身份仿佛是調了個個兒,對於夜千辰的噓寒問暖還有這些寵溺的舉動,紀若晴一點兒也不覺得受寵若驚。
或者說,心裡頭隻有驚。
一看到夜千辰,身上就會起一層雞皮疙瘩,恨不得轉身就跑。
但這軍帳到底還是太小了些,她並不能跑到哪裡去。
在這種轉個身可能都會不小心撞到夜千辰懷裡的地方,紀若晴待著真是覺得一種折磨。
尤其是漫長的白天,夜千辰埋頭處理著各項事情,她連個說話的人都尋不到,便更覺得百無聊賴,隻能一個人在軍帳裡頭踱著步,轉得夜千辰腦袋都有些發暈。
“我想出去走走......”紀若晴望著夜千辰眨了眨眼,杏眸彎出三分乖巧伶俐。
夜千辰一下子便支起了身子,顯然有些警惕的看著紀若晴:“你要去哪?外邊太危險了,且紀若餘還在大肆尋你。”
“......”紀若晴抿了抿唇,杏眸彎彎,隨意說道,“你不必如此緊張,我就在軍營之中走走,出去透透氣。”
夜千辰高高提起的心總算放了些下來,紀若餘就算手再長,也伸不到夜國的軍營中來。
但他還是有些擔心紀若晴會趁機離開。
看到紀若晴兩手空空的走出軍帳,夜千辰稍稍鬆了口氣,連忙跑到紀若晴睡覺的軟榻邊,看到她衣裳皆在,裝銀錢的小木箱也安安穩穩放在那兒,才全安了心,重新回到桌案邊處理起令他頭疼的軍務來。
而紀若晴,出了軍帳,心情大好。
隻是發現軍營中的士兵們都臉色凝重,神色匆匆,甚至連跟她問好都簡短又急迫,眼裡不見半點笑意。
紀若晴又覺得心情沒那麼好了。
就連這吹著的微風聞起來也沒那麼清新了,反倒夾雜了一絲血腥氣,讓她忍不住輕輕蹙了蹙眉。
再往前走了十幾步,紀若晴發現,遇到的士兵們都有些神情萎靡,且傷員眾多。
不是紮著繃帶的,就是一瘸一拐的,還有許多帶著刀傷棍棒傷的拖著殘破的身體在一步一步挪著。
紀若晴秀眉蹙得更深,夜國大軍都成了些殘兵敗將麼......?
再拐個彎,望見一頂白色的軍帳,紀若晴才恍然。
她這是走到治療傷員的軍帳附近了,難怪看到的全是受傷的士兵......
紀若晴再走近些,發現兩頂白色的軍帳裡頭都擠滿了站著的士兵,不過都井然有序的排著隊,倒沒有堵得水泄不通。
她走進其中一頂軍帳,才發現裡頭坐著的幾位大夫們都忙得不可開交,滿頭大汗,根本無暇跟她打招呼。
而看到她的士兵們開口,皆是拖著痛苦的尾音,咬牙忍痛堅持站著,亦是因強忍著痛苦而滿頭大汗。
隻是依然有此起彼伏的悶哼著的痛苦呻.吟聲,或是因在治療,或是因等得太久而撐不住摔倒在地。
但他們都很堅強,即便是割骨刮肉的痛,發出的痛呼聲也並不大,許是怕耽誤大夫們診治。
紀若晴眉頭蹙得更深。
她原以為這些人不過是書中連炮灰都算不上的人,沒有姓名,也沒有出現在原來的中。
是比紙片還要單薄的人物。
可是現在,看到這些真實的痛苦,這些一雙雙忍著疼痛而隱忍著的眼睛。
他們的血是溫熱的,他們的汗是有溫度的......
一時間,紀若晴竟有些恍惚,她所以為的這個世界,真的是她以為的這樣子麼......
紀若晴見大夫們忙不過來,又見這些士兵們痛苦的神色,心裡有些不忍,便索性搬了條軟凳和長桌子過來坐下,也開了診。
畢竟她的醫術點是在紀若餘那兒刷到過100點的,想必給這些士兵們診治是沒什麼問題的。
紀若晴招呼了一聲,很快她的跟前也排滿了受寵若驚的士兵們。
要知道紀若晴是一直跟在夜千辰身邊貼身伺候的,如今來給他們看病,豈不是享受的也是天子般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