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邊仗著地勢易守難攻,屢屢犯案,讓大殷的商戶們寧願走海運,也難以西行。
大殷官府,找就對西北忍無可忍了,先前有北方牽製著,現在國庫充裕,民間商戶往往供大於求,早就對西南虎視眈眈,甚至許多大商人專門資助官府攻打西北,這場仗,本就是民心所向、大勢所趨。
可笑那些小國之民,還在暗地裡嘲笑著大殷恐懼他們的地位,不敢輕易動武,隻能用貿易的大半利潤換一個安穩,而他們隻需要安安心心拿錢就行。
京城從不缺有血汗的人,官府剛出公告,許多京城周邊的小城青壯年,就日夜兼程的趕來。
李祁和秦祿明兩人,也去湊了湊熱鬨,他們雖無心從軍,但看著這些一心報國的同齡人,也每每都是感慨萬分。
“隻可惜陳姐姐有了身孕,不能像往常那樣隨意遊玩了,這種人多的地方,還是要注意一二的。”李祁不無感慨道。
“這個也是沒辦法的嘛。”秦祿明依然在一旁一邊搖著折扇,一邊說著,新年剛過,天氣還沒回暖,哪怕隻是輕微的搖扇,吹過的風依然是冷的,李祁默不作聲的遠離了秦祿明兩步。
他這位秦兄算下來今年都是二十四歲了,不提在本身的高層圈子中,哪怕是普通人家,也算的上是大齡單身青年,看著好像自由,但李祁知道,這不過也是用其他東西換來的。
一個不務正業的世家子弟,對家族都沒用的人,連聯姻都想方設法去拒絕,不惜搞臭自己的名聲,李祁能夠想象秦兄在他們家裡,是被怎樣看待的,可是秦祿明自己都不介意,依然活的快快樂樂、我行我素。
“朝廷準備往西北派兵,可是他們那邊又做錯了什麼呢?彆人從自家門前的河流路過,收點過路費,就要麵臨亡國滅族的風險。”
一個年輕小姑娘的聲音傳入李祁的耳中,那聲音是那樣的輕柔、那樣的悅耳,但是聽著這聲音,幾乎就能想象它的主人應該也是個柔弱纖細的姑娘。
李祁和秦祿明都轉過了頭去,果然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看著外麵來的報名入伍的人流,和自己的好友說著話。
隻是這番話,著實令人生氣,秦祿明立馬板起了臉,臉上明顯不悅起來,李祁也皺起了眉頭。
而那小姑娘的神奇發言卻還在繼續著,“先前我們對外攻打答嗒族,不僅讓他們種族百姓流離失所,甚至還將他們趕出了祖輩們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如今……竟然還要將這樣的苦難,再次施展在另一片美麗的土地上。”
秦祿明肉眼可見的黑了臉,卻忍著沒有說話。
“答嗒族從不值得可憐,如果不是我們的將士將他們驅趕打敗,流離失所的,將會是我們大殷的百姓,你說的可憐,你問過邊疆的百姓嗎?你問過那些被答嗒族燒殺搶掠、滅村滅種的北方百姓嗎?你問過那些屍骨永遠留在荒野的戰士嗎?你問過那一座座被鮮血染紅的山、流淌著血液的河流嗎?
答嗒不除,大殷將永無寧日。
至於西北,那更不是一片美麗的土地,他們軍隊冒充水賊搶劫商船,為了不走漏消息,通常都是一個不留,或者就是被逼交上大半的收獲,逼得無數商人百姓家破人亡。”
那說話的人依然是個年輕的姑娘。
她剛從門外走進,身後是霞光萬丈。
穿著一身黑衣,上下衣袍分開,做男子打扮,利落非常。
長發高高綁成馬尾,皮膚是健康的蜜色,身形瘦長,在這個大家都還穿著棉衣皮襖的時節,這姑娘卻隻著布衣,衣帶勒出纖細有力的腰部,仿佛蘊藏著無數的力量在其中一般。
方才說話的姑娘頓時不樂意了,“你這麼說,好似你自己見過似的。”
黑衣姑娘冷冷一笑,那細長的眉毛也跟著微微一挑,加之比一般男子還高的身板,壓迫力十足,“我見過,所以,你給我閉嘴吧,京城的嬌小姐。”
黑衣姑娘的‘嬌小姐’三字咬的極重,嘲諷意味十足。
那‘嬌小姐’明顯被氣紅了臉,卻在起來的瞬間發現自己連她下巴都看不到,嘴角哆嗦著,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什麼,隻隱約聽著她嘟囔著“野蠻女”什麼的,又被身旁見勢不妙的好友拉住了。
像是找到一個台階似的,拉著好友衝著黑衣姑娘冷哼了兩聲就走,走前還不甘不願的衝著黑衣姑娘給了個白眼。
“這姑娘真有意思。”秦祿明搖著扇子,微微笑著,回頭對李祁說道,這才發現一直在身旁的李祁早已不見了聲音,正在疑惑之際,才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姑娘!等等!姑娘!”
黑衣姑娘說完話就跟著走了,李祁追出去時已經晚了一步,隻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中,再不見剛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