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大笑:“對對對,女孩子嬌滴滴的,這樣說話很好聽的。可以再加幾個動作。”說著,王老師就側臉,舉起一手,翹著蘭花指,在頰邊假裝用手指卷頭發,眼睛用慢動作眨,眨得很用力,但很俏皮。
柳葦又愣了。
王老師放下手:“你試試。”
柳葦就試,但麵前沒鏡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卷的好不好看。
轉頭一看,路露已經把手機打開給她錄相了。
王老師點點頭:“有點意思。還是要多練,不用覺得醜,演戲嘛,演的是瘋子,看的是傻子。除了演給彆人看,演員自己練的時候都跟有病似的。你讓你陸師哥給你來一段。”
陸北旌就垂臉、抬眼、翹手指卷頭發加眨眼睛,一套全齊了。
嬌俏,就是嬌俏。
晚上,回彆墅後,柳葦重看自己在王老師家演的那一幕,活生生的東施。
她這張臉都能演出東施感,災難的演技就算長成天仙也救不回來。那叫一個僵硬、做作、難看。
她在麵前架了一個相機,對著鏡子演了一晚上的嬌俏,對比就是陸北旌演的那一段。
一個女人沒有一個男人嬌俏,這說的過去嗎!
休息了三天之後——第一天去看王老師,後麵兩天在家裡對鏡練習。
柳葦忍不下去了。
休息的時候她總忍不住焦燥,會想找點事來做。可現在這個彆墅的衛生有保潔,做飯有家政,連衣服都不用她洗——她不好容易爭取到了自己洗內衣的權力,後續是孔澤蘭搬了個小洗衣機放在她的浴室。
她想做點什麼!
她想去片場!
她對孔澤蘭說:“我們去探班吧。”
孔澤蘭很支持:“好啊!我們帶咖啡三明治過去。”
梁天南在外麵給狗洗澡給貓洗澡給孔雀清籠舍,聽說要去片場,小夥子馬上去熱車。
等她和孔澤蘭下來,他連外賣咖啡都訂好了。
梁天南:“我們順路過去拿。”
三人上了車直奔片場。
片場裡好熱鬨。
他們進去才發現,原來今天有一個大場麵。
沐浴戲。
雖然沒有女主角的沐浴戲,但可以有女配角的沐浴戲啊。
……
一切都是為了電影服務。
陸北旌都在這個電影裡露胸了,女主角才露個腳,為了平等,一定也要給其他女角色機會——這是編劇被關在酒店裡關瘋了的歪理邪說。
不過劇本還沒改好,梁平想了想,加一段就加一段吧,拍一天,省得總放假,劇組人心該散了。
於是,選角導演又給各影視院校打電話,選了幾個首先就是長得漂亮的女孩子,說要拍水下戲,這種天氣有可能會感冒著涼,有像心臟病啊這類疾病的人就彆來了,自持身體健康能打能扛的可以來,因為可能要泡一天。
片場是不會有空給演員們把水加熱的。
柳葦過來的時候,道具助理們正在給水箱注水。
水箱是養魚的水箱,幾百公斤的水加進去也不會破裂,淘寶購入。
水箱裡貼PVC,做成大理石的樣子,外麵地麵上鋪上綠布,背景也拉了一塊大綠幕,這都是回頭要做特效的。
柳葦拍了電影以後才發現,特效才是電影電視救命的法寶。
不是說超人他們在宇宙中打來打去的才叫特效,給地麵貼磚,造一片天空,身後P個宮殿上去,這都算特效。
道具助理們注水隻注一半,然後在水箱外頭粘假花。
假荷花、假荷葉。
在水箱外麵兩側造了一片花海。
然後就是打扮好的群演們。
姑娘們都穿著肉色的連體衣,再披上紗裙,再坐進水箱裡。
水箱做了一排,是好幾個水箱並排放在一起的,姑娘們分成兩人一組坐進水箱裡,一進去就凍得一哆嗦,看得出來確實是很冷。
梁平端著柳葦送來的咖啡,喝得很珍惜,一邊對劇務喊:“快開暖風機呢,對著她們吹,你還真想把人送醫院去啊!快點,彆讓我催!”
一邊對柳葦說:“演員都很苦,陸哥以前拍戲在海裡泡了半個月,得了兩次肺炎,差點把命都送了。唉,你以後就拍點校園劇啊,青春片啊,就行了,彆跟陸哥學。”
柳葦很乖巧的點頭,心裡想的是要去找一找陸北旌拍的下海的戲是哪一部,找出來看一看,學一學。
攝像頭一開,姑娘們就不怕冷了,都做出符合人設的嘻戲狀來。
這一幕是摘星樓的侍女們在夏日在摘星樓前的水道內遊泳沐浴。幾個大燈照著,把光打得很強,這才能有盛夏的感覺。
鏡頭前加了一個片片,拍出來的畫麵就有波紋感,像是熱極了。
為了給剪輯留出足夠多的素材剪,把這一排水箱剪出長長的水道的樣子,所以要不停的拍,不停的換演員進去,回頭剪在一起才像是水道很長,人很多。
從早上十一點拍到晚上八點,一百二十個群演,全都下過水,平均在水裡拍了半小時到四十五分鐘。
梁平一直在看監視器,從中挑出幾個鏡頭感表現好的,給她們又加了幾段戲,這幾個姑娘一再下水,比起其他人,她們在水裡泡的時間更久,但她們都更開心,一點也不嫌冷。
柳葦不停的買熱咖啡熱茶等熱飲,最後戲癮大發,跑去化妝師換上戲服,再跑出來蹲在梁平身邊:“梁導,讓我上去玩玩吧。”
梁平看看蹲在自己身邊撒嬌的女孩,點頭評價:“今天這個嬌撒的有你陸哥幾分味道了。去吧。讓你玩一鏡,就一鏡啊。”
柳葦撒著歡就跑過去了。
她沒有一開始就出鏡,而是在姑娘們演上以後才出來,而且保證隻有自己的腿入鏡,最後才懟鏡頭露個臉。
梁平搖頭發笑,這孩子的學習能力真的強,這麼快就學會了導演的思考模式,隻有導演才會考慮一鏡內的起承轉合,她剛才在鏡頭前行走,雖然隻露了腿,但群演們是看到她的,有幾個露臉的姑娘都露出了驚嚇的表情,有幾個肢體語言也表露出來了,觀眾肯定會好奇:是誰來了?
最後她一露臉,這就揭秘了。
大概是一開始就是跟他學的緣故,她的思考方式不像演員,有時更像導演。這樣的演員演出來的戲,導演都會舍不得剪。
比如他現在就已經決定留這最後一鏡了,這一鏡從頭到尾都保留下來。
“卡。”梁平喊卡,站起來鼓掌,喊劇務給姑娘們結算,“一人多算一百。”他說。
回家前,梁平叫住柳葦,告訴她:“等你放完假回來,就有一個大場麵等著你拍。”
柳葦馬上很興奮:“什麼大場麵?”
梁平:“還在布置,道具組要花點時間,還要找兩個小演員跟你搭場。”
柳葦聽到小演員就猜到一點,應該是魯國的小大王和小太子。但演哪一幕就不知道了,她從沒看過完整的劇本。
有這個鉤子吊著,柳葦熬過了剩下的假期,沒再去片場給梁平“搗亂”。
她問梁天南,陸北旌休息的時候做什麼?
柳葦:“是回去和父母在一起嗎?”
梁天南:“陸哥有應酬,這幾天一直在四處跑呢。大露哥這幾天不來了也是去陪陸哥了。”
柳葦才反應過來,陸北旌不是一個單純的演員,他還有那麼大一個公司,電影是他自己的電影,劇本劇組都是他自己找的人,他不止會拍戲,他還會經營,還做得很不錯。
她見過的人中,能把一件事做好就已經夠讓人佩服了,他能把兩件事都做好。
他是一個各種意義上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