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導重新回到劇組之後, 一切都變得正常起來。
劇組的工作人員們仍在不停的抱怨工作時長,但隻是和平的抱怨了幾句就算了。
幾大組的組長仍像之前一樣充滿著職場間的友善的合作著,間或小小的勾心鬥角一下下, 但沒人能翻天了。
柳葦也可以安安穩穩的做一個普通的女主角, 不用再操作劇組的工作氣氛問題, 隻需要操心自己的角色。
不過,換了新劇本後,顯然梁導有了新的想法, 她很快發現連操心角色這種小事也不必她來乾了。
“來,你跟男主角就這麼往前走啊, 隨意一點,可以聊聊天, 也可以不聊, 總之就是不能太刻意了。”梁導說。
兩個主角站位中間差了一個人的距離,屬實是有點太遠了,但梁導像是沒看見一樣,也不覺得遠, 他甚至還安排了一個攝像師扛著機器跟在他們倆身後拍他們。
拍攝軌道也在他們倆旁邊,就是拍一個走路的背影。
柳葦點點頭,還算淡定。
跟她一比,旁邊的王宮諒就顯得過於緊張了,一直不停的深呼吸,不停的看梁導,簡直把渴望都寫在眼睛裡了。
但他顯然不是想多表現表現,讓梁導多給他幾個鏡頭,他是想讓梁導多指點他一下一會兒該怎麼表演。
他也是個完全不會演戲的人啊。在進這個劇組之前,他連攝像機都沒見過, 更彆提被它懟臉拍了。
但梁導就是跟完全看不見他一樣,對著柳葦交待完就走了。
王宮諒望著梁導走遠的背影,隻能自己努力鎮定。
然後,終於,他看到了身邊的女主角!
跟著就伸出雙手來要跟柳葦握手。
柳葦哭笑不得,伸手,被他抓住手用力搖了搖。
王宮諒緊張的說:“我第一次拍戲,有什麼做的不對的您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會好好配合的!”
柳葦安慰他:“你放心,梁導很會調-教演員的,他需要你表演成什麼樣,哪怕你演不出來,他也能讓你表現出來合適的樣子,你不用擔心。全交給梁導就行了。”
王宮諒點頭,擠出笑來,但完全不敢相信女主角的話。
因為他們三個中的魏帆就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在二組拍的時候好好的,進了一組就跟女主角演了一場就不明原因的被刷下去了。這次副導去挑替身,專門不要魏帆。
魏帆都準備好大出血給副導送禮的,無奈人家連禮都不肯要。
魏帆跟王宮諒他們說:“我真是想不明白哪裡得罪人了!你們要是進劇組了,一定不要得罪人!一定一定要注意這個!”
雖然沒明說,但魏帆就是覺得他當時應該是得罪了女主角。
但他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
有魏帆這個例子,王宮諒看柳葦就像看一個大魔王,既想巴結,又怕得罪,近不得遠不得,輕不得重不得。
說句不客氣的,那是想送禮都怕得罪人。
梁導回到監視器前,監視器取中了兩個畫麵,一個是軌道攝像機,主要畫麵是柳葦,但黃金分割線上是王宮諒的三分之一,就是右肩往下的部分。視角上也是柳葦在遠處,這個三分之一的男主角替身在近處。
所以,軌道攝像機是專拍男主角的。
不過男主角隻需要出現三分之一就行了。
另一個攝像機就是扛著機器跟在後麵的,這個機器要拍的就是走動中,男主角結實有力的背影,柳葦仍是一個遠處,雖然她出現了大半個身體,還有頭和臉,但這一鏡仍然是為了拍男主角——的背影。
梁平打算實驗一下,不讓男主角的臉出鏡,隻拍他的背影啊、胳膊啊、手啊、腿啊,能不能把蘇感拍出來。
所以沒有安排麻煩的台詞,就讓他們倆隨便聊,不聊也行,這兩個鏡頭裡重要的是氣氛,而不是台詞,
梁導給副導打手勢,副導喊開始,柳葦進入狀態,看王宮諒的眼神和表情裡就多了幾分女孩子的調侃。
柳葦:“走吧。”她向前邊一指,“我們去那邊走走。”
王宮諒根本不敢開口,因為魏帆就懷疑過是因為當時他開口說台詞了才被刷,所以王宮諒把嘴閉得死緊。
頭一回在鏡頭前站著,他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邊放了,人像變遲鈍了一樣。
但柳葦在鏡頭前就放鬆自在的多,她拍過王導的電影,知道當導演需要自然放鬆的狀態時,自己最好不要端著。
所以她走了一步,回頭看王宮諒不動,伸手過來拉了他一下。
沒拉動。
王宮諒像一塊石頭,長在那裡一樣。
他還被嚇了一跳呢。
柳葦笑他:“走啊。”
他這才遲疑的跟在她身後邁步,期間很想轉頭找梁導看看導演有沒有什麼指示。
梁平在監視器前歎氣,對副導說:“我就怕這個也跟上一個似的瞎想,什麼都不敢對他說,怎麼也這麼呆啊。說了幾百遍了,一開拍還是都忘了,什麼也記不住。”
副導笑著安慰:“反正不拍臉,無所謂。”
王宮諒不確定這個走,是要怎麼走。
是並排走嗎?
還是不能並排走?
他要緊跟著女主角嗎?
還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避免冒犯她?
腦子裡想得多,行動間就更受拘束,失去了流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