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拍《汪汪汪》呢?
因為杜老板覺得這個電影"便宜",是個《西遊》之外的小添頭,就像《夏日》一樣,屬於扔給柳葦混臉熟的小投資。
而路露覺得《汪汪汪》情節簡單,有利於柳葦固定形象,打響她青春少女的這個招牌。
當然,除了這一部,以後還可以有《喵喵喵》或是《嘰嘰嘰》,他並沒打算一部封神,而是想走量產路線。
然後,柳葦喜歡這個劇本。
梁平想加深他在這個小圈子裡的話語權和參與度。
這個電影就是這麼來的。
現在幾乎所有人的目標都已經達成了,這個電影成不成功,票房高不高,其實並不是特彆重要。
陸北旌不認為這值得柳葦去跟梁平對著乾。有時候一些事,需要彆人去做。
他想了想,給路露打了個電話。
路露正在陪客間隙短暫的休息,接到電話,聽完前因後果,說∶"嗯,我知道了,我叫梁平出來放鬆放鬆,這事你不用管了,也不用告訴葦葦,讓她跟著操心就犯不上了。"
陸北旌∶"就是辛苦你了。"
路露笑道∶"我不就是乾這個的嗎?交給我了。"
路露一個電話打給梁平。
路露∶"忙不忙?不忙就出來喝酒,今天這個局有幾個傻子,看能不能哄他們給你的電影投點錢。"
梁平正陷在金錢與理想的長河中不可自拔,接到電話口氣很大∶"我缺錢嗎?老子的房子都值一個億乙!在哪兒呢,等我過去好好教教這幫孫子做人!"
他正煩呢,出去玩玩也挺好。
唉,有時他也羨慕路總,要不是怕腎不好,像路總這樣的日子才是我輩之楷模,天天就在酒池肉林中賺大錢。
梁平九點趕到名為小金璧宮的一處私人會所,這裡外麵沒招牌,透著一股鬨中取靜的味道。裡麵也不像天上人間,一進去就是滿眼□□亂晃,這裡看起來還是很有格調的,樓裡燈光正常,沒有前台,沒有咖啡座,什麼都沒有,進去半天看不到一個女的,也看不出是乾什麼的全是小哥哥,盤靚條順看著就是做正經生意的。
坐上電梯上了四樓,進去就能看到電梯門口有一個日式亭院的枯山水-—就是石頭子和白砂子。然後就迎麵走來兩個日本和服的中年女性,也不年輕,領著梁平往裡走,再進一門,門口放著一個咖啡店裡的立牌,上麵寫著單客1100,女客990,情侶1800。
不等人懷疑,從門口已經能看到裡麵是一個環狀的台子,裡麵站著四五個壽司師傅正在做壽司呢。
當然,這也不是梁平要來的地方。不過他也想要是哪天腦子進水或是有人請客,可以來這裡嘗嘗這壽司好不好吃。
走過前麵這個壽司攤子,往裡就是狹窄的走道,兩側全是紙門,充滿日式風情。
很快,千篇一律的紙門就把人繞迷了,最後梁平最終走進一扇紙門時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屋裡已經有不少人了,全都坐在榻榻米上,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有穿西裝的,也有穿運動服的,大佬們都是很不拘小節的。
路露混在其中並不顯眼,但他身邊就是杜老板,他那一群人裡沒有女的,圍著的全是男人,一看就全是正派人士。
這群人的前麵正有一個女子酒酣耳熱在唱歌,她年紀不算輕,看起來約有個三十幾歲,穿一身旗袍,赤腳站在榻榻米上。
唱的歌也很有意思,是《天涯歌女》。
梁平輕手輕腳過去,被路露看見,趕緊招手。
他走過去坐下,送他進來的日本侍女趕緊給他拿了一杯茶和一碟小點心。
村老板那些人正在欣賞歌舞,他認識梁平,知道他算一員於將,就還算客氣的對他點點頭,又指著身邊的人做了一下介紹。
梁平顧不上敬酒,現在也不是時候,就跟路露咬耳朵。
梁平∶"這唱歌的是……."
路露小聲說∶"是許先生的太太,據說以前也當過演員,後來退圈嫁給了許先生,現在可能是想出山。
梁平頭大∶"她準備演孩子媽嗎?"
路露笑,指給他看許先生是何人。
梁平一看,許先生倒是長得十足的稱頭,看起來樸實的很,當然,也似乎確實挺有錢。路露∶"許先生是山西人。"
梁平點頭,小聲∶"你不會是想讓我把這位許太太放進電影裡吧?"路露∶"你是不是傻?帶了嘴來了就吃你的喝你的。"梁平趕緊點頭,閉嘴吃喝。
但許太太還是端著酒杯過來打招呼了,近看確實是個美人,雖然有年紀了,也有動過的痕跡,但臉小氣質好,透著一股紙醉金迷的味道。
知道梁平是導演,特意過來拜山頭。
這世上很多人都想當大明星,特彆是曾經入過圈,自以為摸到過邊的,更加不甘心。
許太太與許先生差著不少年紀,彼時退圈嫁人的原因,梁平閉著眼睛都能猜出來,無非是當時認為錢比理想重要。
但現在許太太可能又覺得理想更重要了,畢竟她有錢了,她想重拾美夢。
梁平卻不想給她機會。
在彆人的事上,他總能一針見血。
許太太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撿起當時的美夢了。不管她當時是不是真的當過演員,是不是真的演過戲,現在她都演不了了。
這個圈子一直都是這麼喜新厭舊的。
就算她想演孩子媽都輪不上,孩子媽要留給曾經演過女主角的老演員來演。
她要是願意當個群演,他倒是可以看在人情的麵子上給她一兩句台詞。
梁導推了許太太的酒,磕了磕手裡的煙盒。———看,彆人的事這麼容易,輪到自己就千難萬難。——勸人的話勸自己,不是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