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葦:“……”
聽不懂。
幸好法國攝影師知道他們之間語言不通,他去把翻譯再拉回來。
翻譯兩邊跑,口乾舌燥,說:“他說希望你能多一點感情。”
柳葦馬上問:“他需要什麼樣的感情?”
翻譯再問法國人。
法國人思考片刻,說:“力量,你的力量。”
翻譯再翻回來給她。
力量?
她不懂。
力量有很多種。
哭泣的力量,憤怒的力量,快樂的力量。
她覺得還是法國人之前的話更好理解。
她問翻譯:“他要的力量是什麼顏色的?”
翻譯:“……”
都跟顏色過不去是吧?他完成這次工作後,搞不好就可以去當畫家了。
法國人認真思考過後,說:“更多的藍色,堅定的藍色,像大海一樣美麗的藍色。”
翻譯如實翻過來,然後就看這個女孩子一臉的茫然。
他懂,他真的懂,他翻的時候也很擔心自己是不是對法國人不夠了解才會沒翻清楚,或許這裡不應該直擇,應該意譯——隻要他能搞懂這法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柳葦思考的時候,發現工作人員把很多東西堆在她的腳下。
揉成團的報紙,被剪壞的衣服,故意不放好的鞋子。
哦,她明白了。
法國人想要的是暴-力的力量。
藍色是指讓她不必用外形上的暴-力去應對,而應該是含在眼神或表情中的。
破壞欲。
柳葦重新坐好了,法國攝影師蹲在她麵前,鏡頭對準她。
法國人:“給我你的力量。”
她凝視著鏡頭,回憶自己拍《夏日》時的感覺,一個平靜中透著瘋狂的眼神就出現了。
——我已經不在乎任何規則,沒有什麼能約束我了。
法國人拍得很開心。
拍完還去找路露獻寶,因為路露剛才否決了他很多提議,似乎對他很不滿意,法國人就有點緊張,害怕自己拍的再被否。
幸好這一次路露滿意點頭了。
路露對孔澤蘭說:“咱們家的孩子怎麼拍都好看!”
孔澤蘭也點頭:“對,便宜這外國人了。”
給陸北旌用過的銅床也拖出來再利用了一回,不過為了跟上一組照片做出區彆,這回銅床的床頭放了巨大的靠枕,床上堆滿衣服。
柳葦站在床尾。
法國人對她說:“給我一點憂鬱的顏色。”
翻譯如實翻過來。
柳葦:“……”
床上堆滿衣服,還有包包,讓她憂鬱?
她穿著襯衣短褲站在床尾,思考了一下,兩隻手臂抱起來。
法國人拍了一張,不太滿意,似乎覺得不太優秀。
他去找柳葦說:“你的表演有些過於內斂了。”
柳葦:“你想讓我表現出的是對這些衣服的不屑嗎?還是不耐煩?還是不想收拾的逃避?”
翻譯如實翻過去。
法國人一下子糾結起來了,他開始比劃著努力跟她溝通。
法國人:“我一般很少對模特說我需要她具體表現出什麼,因為她的理解跟我的不同,這一點偏差,統常可以讓模特拍出更好的照片。你對這個場麵的理解是什麼,你就怎麼表現,好嗎?”
柳葦:“我覺得這個場麵很假,可以不要拍嗎?”
法國人一下子愣了,但他沒有生氣,而是認真跟她討論:“那你想拍什麼樣的場景呢?你的老板希望你拍得像香奈兒一樣好看,或許我們可以去街上拍?不過那會很麻煩,會花很多錢,你的老板會願意嗎?”
柳葦:“我的老板的意思並不是想拍香奈兒,而是他想讓你把我拍得好看,拍出更多麵的我,而那些不同麵孔的我,都要是很好看的。但是,你是一個法國人,你不是中國人,你可能無法理解我的好看是哪一麵的,所以才說是香奈兒,這樣你會更加容易套進去。”
法國人聽了她的話,把相機放下,說:“我雖然不是中國人,但是我很喜歡中國,我也很喜歡女人,你在我眼裡當然是很美的,你不必懷疑這一點,我擅長欣賞不同國家的女人的美麗。我以為他想要奢侈品品牌的風格才這樣拍你,如果隻是要拍我眼中的美人,那麼,我們換一種風格吧。你稍等一下。”
柳葦點點頭,轉頭看翻譯,給他遞了一瓶水。
翻譯接過來,擰開,喝,話都不想說,隻能點頭致謝。
這兩個人,都是長篇大論的高手,這樣比昨天更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