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覺得這樣的父親太過替祝女士抹黑,但是王導卻不忌諱這個,他反倒覺得這樣的反差才能顯示出當時的社會現狀就是這麼光怪陸離,讓人難以相信也難以接受。
所以替【楊虛鶴】安排的住所也是妓-院隔壁,家裡的鄰居也是妓-女與票客,他能坦然收下妓-女的皮-肉-錢,也能表現得對她們十分友好,是一個十分虛偽的人。
不過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放過祝家母女這樣的大魚不來欺負呢?
於是王導就設計讓他來過幾次,但都被鄰居們趕走了。
不過在喬編劇說這樣太累贅,索性全刪了之後,劇本主線倒真是清爽多了。
【楊虛鶴】的很多劇情也因為不連貫而越刪越少,像今天這樣的戲,他也沒辦法出現了。
王導猶豫了很久讓不讓他出現呢,後來決定先拍完這一場再複盤,要是已經夠豐富了就不讓他出現了,要是有哪個角色沒表演好需要刪,那就再加上。
柳葦發現這個劇是真不太好拍,她從沒跟這麼多人一起表演過,還幾乎全是群演。
鄰居中隻有幾個是固定演員,但今天場上的卻有八成都是群演,就是屬於有兩句詞,過後不會再有她的戲那種,重點就是突出一個熱鬨。
這些人都隻能算是有點經驗,能過來演也都很興奮,她要做的就是控製氣氛和節奏,不讓戲掉下去,還要保證沒有人太興奮演過頭了。
結果被安排跟她對話的有八成都不自覺的加高調門了,聲音一個賽一個的大。
王導在下麵看著都皺眉,現場收音,重來也不現實,隻能靠演員自己救場。
柳葦肯定不能跟他們比調門,但同一個話筒收進來的音,一個是大高音,一個聲如蚊喃?
她從第一個高音開始,就改掉對話,全程做一個不說話的淑女,對著客人隻會抿嘴羞澀微笑,表情略有一些戲劇性和做作,但偶爾換人的間隙就對著身邊陪著她的【楊玉蟬】說話。
柳葦:“姐我好累啊。”
【楊玉蟬】早發現她沒說詞,可導演沒喊停,現在場上明顯正演著,這是打算拍個長鏡下來的,所以她也隻能跟著臨場發揮。
現在柳葦遞詞,她一時舌頭短了沒接上就拍拍她,像是在安撫。
柳葦見這姑娘估計是沒遇上過這種事,就趁勢拉住她的手,表演姐妹情深。
然後把話遞給了【張媽】。
【張媽】來去幾回,做個趁職的背景板。
柳葦一叫她,她馬上回頭。
柳葦小聲:“張媽,我渴了。”
【張媽】也小聲:“等著。”
一會兒給她端過來一杯茶。
然後再一回,柳葦繼續把話遞給【張媽】;
柳葦:“張媽,我餓啊。”
【張媽】:“忍著。”
柳葦:“張媽,我想尿尿。”
【張媽】:“憋著。”
柳葦:“張媽,我頭皮癢癢。”
【張媽】:“……”
【張媽】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把這一幕留給最近的攝像頭。
看看,老戲骨搶起戲來也是爐火純青。
鄰居祝賀這一鏡演完,柳葦出了一身的汗,王導在下麵滿意的很,看看,這不是沒浪費一鏡嗎,這不是演下來了嗎。
雖然改詞了,但這不要緊。
雖然有人沒接住,但是有人接住了啊。
戲隻要沒掉到地上就行。
王導拿喇叭喊:“休息二十分鐘,繼續下一幕。”
場上眾人開始鳥獸散。
柳葦往下跑,【張媽】喊她:“二小姐,你是急什麼?”
柳葦也喊回去:“都是您讓我憋著不是嗎!那我能不急嗎!”
全場都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