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葦主動跟王導聊了聊她接下來的拍攝計劃。
這是她第一回找導演聊這個, 但她卻不覺得自己膽子有多大,就像是水到渠成,她覺得她需要了解這個,而且跟導演問清楚了, 也有利於她自己準備。
果然王導很爽快的跟她說, 接下來的拍攝還是集中在棚拍的部分。
王導:“接下來就是拍新年, 新年這個用的人物多,找個機會, 集中拍完。”
柳葦:“一共要過幾次年?”
王導:“我預定的是四次到五次。當然後麵的劇本他們還沒搞好,但我心裡有數啊, 知道該怎麼拍,這個你不用擔心。”
她一點都不擔心, 王導的劇本都在心裡, 等他拍完,估計編劇組那邊就知道劇本該怎麼寫了。
王導:“新年拍完, 後麵就沒有大場景了。然後再集中拍你跟小蘇的部分,你能明白吧, 先是你跟媽媽姐姐的部分,等新年拍完,就是你跟小蘇的部分了。”
“能。”她點頭。
這個基本上還是按時間順序來拍的。很好理解。
王導:“我估計啊, 新年拍完之後,劇本應該就差不多了, 咱們還是按照劇本的時間順序來,因為後麵呢, 需要你減減肥,要再瘦一點。”
她點頭。回憶錄裡寫了,祝女士在上海的時候, 後期有將近兩年的時間處在斷糧的狀態,整個城市的供應都不足。
王導:“你現在的狀態很適合拍早期,臉蛋圓圓的,很可愛。等到後期,需要你減肥了,咱們就到後麵再拍。”
王導說完之後,問她有沒有什麼意見。
她說她需要一個鋼琴老師。
“或者我每周出去上一兩次課。我現在該彈個鍵,這個順序我記住了,但彈得不好看。鋼琴彈起來也是有很多技巧的,我想再磨得好看點。”她說。
就不要求好聽了,隻要求好看。
王導想了想說:“這樣,我跟老費商量一下。你出組不方便,看能不能把老師接進來教你。”
柳葦:“都可以。劇組不方便的話,這筆錢我自己出也行,技多不壓身嘛。”
王導笑著說:“之前可能是缺錢,現在不缺錢嘍!老費上周就在搞招商會的事了,你和小陸兩個的名字打在招商會上,廣告商們都可願意掏錢了!老費就是為這個,才加緊給你跑獎的事呢,有功當賞嘛。他是老想法,覺得給你弄個獎,到時招商會更好看一點。咱們這個招商會也不是隻辦一次,可能要辦個三四回的,階段性搞錢。”
老頭把這攤子事都交給費丙湯,自己是無事一身輕,招商會也請他去了,他聽不懂,隻學了幾個洋詞回來。
總之,鋼琴老師的事,王導說交給他了,儘快給她請過來,還讓她放心,說拍攝時間很充足,要是這一回拍不好,等後麵她練好了,再拍一回就行了。
到了周四,她剛進攝影棚就覺得人比以前多,再進化妝室就看到了【祝顏舒】【張媽】【楊玉蟬】。
她樂得大叫:“啊,你們都回來陪我了!我一個人拍得寂寞死了!”
三個人都笑。
柳葦趕緊也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先跟【楊玉蟬】聊。
“戀愛談得怎麼樣啊?”她問。
【楊玉蟬】揚著臉讓化妝師在臉上拍粉底,嘴巴不動,聲音悶悶的說:“已經談完一個了,接下來就隻剩下跟剩下那個談了。”
【祝顏舒】說:“你這可夠高明的了。”
【張媽】也問:“怎麼給你寫的?虐戀?有沒有流產生孩子?”
【楊玉蟬】:“沒虐我,應該是看在我是姐姐的份上,沒讓我流產生孩子,讓我前男友一家都倒了大黴。”
化妝室裡馬上響起一片“說說!”
“快說說!”
【楊玉蟬】閉著眼睛讓化妝師掃眼影,繪聲繪色的講。
影視劇裡的戀愛,一定要虐。不管是不是正緣,都要虐,不虐都不叫談過了。
女角色流產生孩子都是很常見的,車禍跳崖服毒白血病也很正常,挨個得一遍的也不是沒有。
虐男是比較少的,斷個臂,染上毒-癮,已經算是虐得厲害的了。
【楊玉蟬】:“我本來以為這回肯定還是我倒黴,結果竟然不是!先是前男友一家都被封建地主階級給打壞了,然後又沒有錢,沒辦法得到很好的治療,然後前男友一家又遇上了日本人,再次被打,最後被祝家給救了。”
這樣一聽就很清楚了,戲點全在男主一家身上。
【祝顏舒】和【張媽】都是老戲骨,對了個眼神,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給【楊玉蟬】加戲,結果戲點全在彆人身上,這說明劇本設計有問題。如果不是專門要捧那個前男友,那就是【楊玉蟬】很可能演技不夠用。
其實她們之前發現【楊玉蟬】這個年輕演員不太會找鏡頭,這在青年演員身上很常見。
很多電視劇拍到老戲骨的時候,一個場上全是人,老戲骨飆戲也不會失色,焦點就在他身上。
但換到青年演員的時候,場上隻有一兩個人,周圍恨不能什麼都不放,一個閒人都不擺,因為就是擔心放一個群演都能把戲搶過來,生怕他們被壓了戲。
但是今天,還就是個群戲,包括群演在內,場上至少有十個人,【楊玉蟬】能不能保證自己的角色不失色?不會淹沒在群演之中?誰都不知道。
帶著這個擔憂,大家化好了妝,換上衣服,來到場上。
群演也在候場了。這次的群演其實都該算特出,有台詞有站位,還會有專門的鏡頭帶到他們,演員表裡是可以有名字的。
群演這次扮演的是鄰居,也就是祝家樓的租戶。
因為是新年,柳葦穿著上襖下裙,金紅緞子小襖,領口袖口襯一圈貂毛,看起來富貴的很。
【祝顏舒】是一身墨綠色的旗袍,領口袖口也襯了一圈貂毛。
【楊玉蟬】也是上襖下裙,可能是為了跟她女學生的形象靠近,她的上襖下裙是天藍色的,這一身在人群中也很顯眼。
【張媽】還是老樣子,藍色上衣,黑色褲子,罩一件舊坎肩,也是緞子的,裡麵襯著羊皮。
七八月份,外麵熱得下火。棚裡雖然有空調吃著,但這一身還是有點有病的,特彆是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是正常的短袖短褲,個彆有穿長袖長褲的,最多加個釣魚背心。
扮演鄰居的群演們穿的也是冬裝,看起來也是熱得奇怪。
王導過來後,讓人把空調再調低點。
王導:“不能讓他們一邊演一邊流汗啊。”
這一場的戲點是柳葦必須彈鋼琴。
做為祝家最小的孩子,過大年的時候,當眾獻藝。就跟現在過年讓孩子背詩差不多。
柳葦對彈琴不是很自信,王導照顧她,讓攝像從背後拍,拍完全景再拍一兩個特寫就行了。
其實很簡單,就是要求整場要一遍過。
這邊喊開始,群演魚貫而入,【張媽】開門,【祝顏舒】笑盈盈的跟鄰居們一一恭賀新年。
回憶錄裡寫祝女士的母親祝教授擅長書法,因家貧,所以每年過年給鄰居們的賀禮都是自己親手寫的對聯一對。
這裡就把這一幕給拍出來了,為了顯示【祝顏舒】當真書法有成,還安排她當場寫出來。
扮演【祝顏舒】的女演員站在條案前,氣定神閒,揮毫潑墨,一氣嗬成就寫完了。
柳葦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位前輩肯定也是沒開拍前就被要求練書法!
大家都有功課要做啊。
這一次拍隻是從外場拍全景,後麵肯定還要再拍一次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