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導在這樣的慶功會上是片刻也不得閒。
看到他竟然拒絕了上台講話!她和陸北旌都忍不住瞠目結舌。
梁平:“你們倆啊, 真是壞啊!”他喝了口水,“可算了吧,我省省口水。”他往台上掃了一眼, 這麼說。
不到五分鐘她就明白為什麼了。
無數的人來跟梁導搭話。
無數啊!
梁導就像是身後跟著一群蒼蠅一樣, 嗡嗡嗡不絕。
她和陸北旌也算是紅人,但此時此刻還是感受到了梁導的紅是超越明星的。
多數都是過來自薦的明星, 有已經成名的,她能叫出名字或看起來眼熟;也有沒成名的, 她完全不認識也不眼熟。
而這些人裡不止是小鮮肉和小花, 還有許許多多的中青年演員。
慶功會請了大量在北京的明星,單純是根據地緣請人, 不是挑名氣,在北京有地利之便的、有點合作的可能的都請到了。
不過, 在北京還有大量的北漂。他們沒有拿到請帖,卻也想方設法進來了。
他們都想請梁導看一看自己, 巴望著在跟梁導說話的這幾分鐘裡, 自己能發出金光來讓梁導看中, 帶到下一部作品中,或者這回沒看中,以後梁導想選演員了能想起自己來。
就這麼一點點的渴望。
幾百個人, 分批,不停的圍攻梁導, 保證梁導身後始終有超過十個人在跟著,死都甩不掉。
梁平逃出來後說:“我去個洗手間都有人在洗手間裡給我遞名片介紹自己演過什麼片。”他歎了一聲, “演員太多了啊。”
太多太多了。
太多太多太多了。
銀幕上隻有常見的二三十個人老出現,觀眾都抱怨沒新麵孔。
可各大影視院校每年都招生,每年都往這個圈裡輸送幾百號人才。
還有更多的、覺得自己有才華的、跑橫店去蹲著想進圈的。
還有現在多出來的歸國子女、選秀入圈、網紅入圈……等等。
這麼多人不是沒了, 而是變成沉在池底的泥沙,誰也看不到他們。
每年都有新人,每年人都會變老。
梁導也看不到。
梁平坐上車就說:“我哪兒能用得了這麼多人啊。都來找我,我一個都不記。”
他以前是沒有話語權,那是資方給什麼人他用什麼,他曾想過自己能做主了,想用誰就用誰!
但不是指去圈裡淘那沉在池底的泥沙。
而是想用哪個明星就用哪個明星。
他也是隻往上看的。
他現在有話語權了,還是資方給什麼人他用什麼。
能做主了,卻也懶得做這個主了。
人送過來了不好用怎麼辦?
換!
換一個還是不好用怎麼辦?
再換!
他要是遇上自己喜歡的本,想用自己喜歡的演員。
那還是不會去找沉在池底的泥沙。
他會優先考慮曾經合作過的,他有交情的好演員。
比如柳葦。
比如陸北旌。
很多從來沒火過的中青年演員還在盼著能有一個火的機會。
因為,有人是中年後才火的啊!
這就給他們希望了!
梁平:“都是這些看起來大器晚成的害了他們!不然這些混不出頭的早早退了圈,現在可能也都有家有業了,不會繼續在這一行混著。”
他的看法是以前沒火過的,以後也不會火。少年時沒火的,中年後也不會火。
有中年後才火的。
但你未必是這一個!
像梁平,他就是不喜歡用新人,喜歡用出名的演員的那種導演。
他不耐煩在導的時候還要調-教演員。
以前沒紅的時候遇上一個柳葦,唯一一個,是經由他的手教出來的。
那也不是一部電影教出來的啊。
從《武王傳》到《夏日》到《汪汪汪》,他至少跟她相處了三年,合作了三部電影,而且第三部時她已經開始獨挑大梁有杜海豐在捧了,沒有杜海豐前,她還有陸北旌在捧。
她不是憑自己站在他麵前的啊。
單扔一個人出來,沒有她的長相,沒有陸北旌,沒有杜海豐,沒有三部電影,三年時間。
他憑什麼費功夫去調-教?
以上條件缺一不可。
換一個人,要是沒有陸北旌,沒有杜海豐,沒有三部電影三年時間,她隻有一張臉,還有一點會演。
那她也不會變成第二個柳葦。
她會變成什麼樣,他也不知道。
能在這個圈裡紅的,自己有才華,遇上貴人,有運氣,才能穩穩的走下去。
一部戲紅不叫紅,下麵有沒有戲接著才能看出來呢。
柳葦到《玉麵狐狸》才算站穩了腳,可她後麵還有了一個《燕燕》。
這運氣真是叫所有的演員都該眼紅。
就像陸北旌,他的青雲之路就像是被上帝安排好的。
他也願意跟紅人玩。
他覺得陸北旌和柳葦的運氣都好,跟有運氣的人在一起,他的運氣也會跟著好的。
梁平自己都清楚,他現在紅了,更沒心情去調-教演員了。
演員不會演,他想的是怎麼導才能把電影導好,而不是把人教會。
所以這些人現在想來找他,想變成第二個柳葦,想在他手裡也演一部《武王傳》、《西遊》,那都是做夢。
就算是他親生的,他都沒能力把人送上《武王傳》和《西遊》這樣的電影,這些找上門不是他親生的,更不可能了。
三人偷溜出去,卻沒地方去。
書店還堵著門呢。
柳葦:“去我家吧。地方大。”
陸北旌:“去找路露吧,新公司你還沒去過吧。”他問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