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圍讀一周後正式開機,《臨淵》官博發送了各位演員的定妝照。
背靠霍硯行這個金主爸爸,資金方麵一點不用發愁,桑吟審美又挑剔,服化道的質量沒得說,一等一完美。
主角到配角的衣服是找了幾十位刺繡師傅加班加點一針一線手工趕製出來的,花紋繁複精美。
妝容設計的也十分貼臉,定妝照一經曝光便得到一水好評,尤其是楚仁飾演的男三,呼聲最高。
熱度甚至超過主角,飆到了熱搜榜。
熱度攀升的實在是快,而且不符合常理,評論區有些人冷嘲熱諷,不過控評做得好,大部分評論都是誇讚。
袁元一看就知道有貓膩,搬著小馬甲湊到桑吟旁邊和她嘀嘀咕咕。
桑吟現在已經將楚仁當成透明人處理,一個眼神都吝嗇分給他:“他愛買就買,反正花的也不是咱們的錢,還給咱們劇組造勢了。”
袁元想想是這麼回事,便放平了心態。
但是這個熱搜還真不是楚仁買的,他也很莫名其妙,思來想去覺得是不是對家要整他,跟經紀人通過電話後得知是公司操作之後的結果。
經紀人在電話那邊抑製不住的高興:“你可真是走大運了,公司前段時間開會,製定了個新星計劃,你被宋總挑中,接下來公司會大力捧你,聽上邊的意思,是有想聯係桑吟給你加戲的念頭。”
楚仁被天降餡餅砸得好半天才找回聲音:“真的?哥你沒騙我吧?”
“我是你經紀人我能騙你嗎?”經紀人說:“你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掛斷電話,楚仁一陣飄飄然,看人時下巴都抬高了些。
桑吟低頭翻著劇本從休息室裡走出來,沒注意前方的路,快要撞上人的時候生風的步子才降速,匆匆抬頭,連對麵人是誰都沒看清,道了個歉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手臂猝然被拉住,她趔趄一下,站穩後回頭。
看見楚仁那張臉,厭惡皺眉,使力抽回胳膊:“有病?”
“桑桑。”楚仁照舊叫著她的小名:“我覺得我們沒必要鬨成這樣,好歹相愛過一場。”
桑吟嗤笑出聲:“楚仁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楚仁固執己見的認為桑吟就是好麵子,在嘴硬,擺出一副大方得體的好好前任模樣:“你家早就不是以前的桑家了,這個電影你還能繼續拍無非是孫錦筠信你,然後你拉到了華臣的投資,但是孫錦筠能一直和你合作嗎?霍總也不可能給你靠一輩子吧?”
桑吟來了點興致,她倒要看看楚仁這張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她合上劇本,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大家都在一個劇組,低頭不見抬頭見,關係不要這麼僵,萬一你以後有求到我的時候呢。”
講實話,楚仁是真的很喜歡桑吟,長得漂亮有個性,而且男人都有劣根性,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到的又失去更是會懷念眷戀,總覺得自己擁有過,在對方那裡就是特殊的存在。
但是桑吟真的太讓他失望,明知他一個人在娛樂圈闖蕩不容易,從來不提要幫他。
她籌備電影,更是從未想起他這個男朋友,他主動去試鏡就是在給她台階,她非但不下,還選了彆人飾演男一,隻丟個男三打發他。
趙藝妍雖然不如桑吟得他心,但是比桑吟體貼,知道他的辛苦,甚至還想為他買下《臨淵》的版權。
“其實妍妍和你,我還是更喜歡你,你比她有主見有魅力。”楚仁說:“如果你能把你的脾氣改一改,我可以跟她分手和你和好。”
男人自信起來,真是十頭牛都攔不住。
桑吟被楚仁不知所謂,狂妄自大的言語弄得有些發懵,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這兒──”她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表情認真:“沒事兒吧?”
楚仁不理會她的反諷,意味深長地說道:“宋總最近挺看好我的,今天的熱搜你也看到了。”
桑吟敲著劇本的手停了停,徹底無心再跟他浪費時間:“說完了?說完了就自動滾遠點兒。”
她手揣進兜裡,頭也不回的離開有楚仁存在的這片區域。
“桑吟!”楚仁有些急切的喊了她一聲,隨即又冷靜下來,看向桑吟的目光充滿篤定。
楚仁的話不是完全沒有在桑吟心底掀起波瀾,走過拐角,她掏出手機,解鎖之後顯示出錄音界麵,她按了終止,自動保存完畢後切換到微信,想找霍硯行問問宋世琛為什麼要捧楚仁,恰好柴輕月發來消息,她點開。
【柴輕月:大八卦!霍硯行攜一女子共同出入自家酒店!郎才女貌疑似好事將近!】
標準的標題黨,字裡行間充斥著一股濃鬱的營銷號風格。
並且貼心的配上一張高清大圖。
照片上的一男一女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黑白兩色大衣像是情侶款,身影看起來極為般配。
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總之兩人露出的側臉可以看到上揚的嘴角。
【柴輕月:鐵樹是開花了嗎?雖然大晚上孤男寡女進酒店不一定是那什麼,但也不一定就不是那什麼,而且這可是我第一次見霍硯行和一女人走這麼近,可八卦死我了。】
桑吟嘴角繃得有些直,打字:【我怎麼知道,你去問他。】
【柴輕月:我跟霍硯行又不熟。】
【三又桑桑:我跟他也不熟。】
【柴輕月:?】
桑吟不再回複,退回到消息列表。
霍硯行的對話框緊挨著柴輕月,一眼能看到。
這幾天晚上倆人都有視頻,時間不長,有時候五六分鐘有時候十幾分鐘,不過霍硯行從來不出現在鏡頭前,隻是單純的給她看霍霍。
兩人的對話界麵除了視頻邀請的消息,便是那天她不小心發錯消息,霍硯行回複過來的那句“我行”。
她還是沒有琢磨明白他的意思。
行什麼行?
楚仁的提醒不期然闖進腦海,雖然他的聲音很倒胃口,但是說的話還是在理。
霍硯行不可能真的給她靠一輩子,她也不會。
垂了垂眼,掏出房卡刷卡進房間。
左上角的時間顯示十點半正,往日這個時候霍硯行的視頻電話已經打來了。
今晚還沒有動靜。
正這麼想著,他的消息彈了出來。
【霍硯行:今晚有事,先不視頻了。】
桑吟盯著這行字看到失焦,回了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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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硯行發完消息,一直停留在和桑吟的聊天界麵。
看到她回複的“好”,突然反悔,想撥個電話過去。
宋世琛瞥了一眼,不由分說把他的手機抽走,開了靜音反扣在手邊,屈指敲敲桌麵:“欲擒故縱懂不懂?臨門一腳了,彆崩。”
霍硯行捏了捏眉心:“覺得你不靠譜。”
“不靠譜你還來請教我?”
霍硯行理虧,轉移話題:“楚仁那邊怎麼樣了。”
“按部就班走著呢。”宋世琛從煙盒裡抽了一根煙出來,象征性的往霍硯行那邊遞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接了過去,眼神稀奇的看向他:“要抽?”
霍硯行煙癮和酒癮都沒有,即便是年少輕狂的時候,周圍人都以“躁動”二字為代名詞,抽煙喝酒打架早戀樣樣不落,他也依舊風光霽月,不沾染分毫。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會。
宋世琛和霍硯行是發小,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到出國留學,倆人幾乎同步。
他第一次見霍硯行上癮一般的抽煙,是在他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那年即將畢業,待處理的事情堆積如山,彆說出去玩,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是硬擠出來的。
但是在收到長立中學九十周年校慶邀請的時候,霍硯行還是回了次國。
那是他熬了幾個通宵騰出來的時間。
宋世琛當時還調侃他,心裡惦記的人是被彆人拐跑了還是怎麼著,這麼急著回去。
霍硯行當然不會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不過眼底是蘊著笑的。
霍硯行和宋世琛讀的學校一樣,同院同專業,忙得事情也大差不差。
宋世琛當時為了論文又熬了一個通宵,天蒙蒙亮才睡下,白天到底睡不踏實,沒幾個小時便醒過來。
出了房間,看到遠在千裡之外的霍硯行正站在宿舍陽台。
手肘半屈搭在陽台大半人高的圍牆上,躬著身,手邊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
臨近正午時分的陽光灼熱到刺目,可是他周身卻籠罩著一股形容不出來的孤寂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