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 每天早上甘草都會和商陸在大橋上相遇,同時兩人也會在附近的公園裡, 找個地方讓商陸給甘草補習英語和數學。
至於那天出現在甘草身後的腳步聲也消失, 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不過這件事還是在甘草的心裡留下了痕跡。
轉眼到了中秋節,隻不過中秋節的放假的前幾天,甘草和湯家的人就出現了一個小但是威力特彆大的爭吵。
她中秋節放假回鄉下,不和湯家的人一起過節,她要和老神婆一起過中秋節。
這就導致了那整整一天湯博都沒有和甘草說話,單方麵和她冷戰,直到甘草即將出發回家的時候, 才緩和的和甘草說了幾句話。
“甘草, 真的不在家過節嗎?”湯老太太坐在床邊泡腳, 看著一旁在收拾東西的甘草。
“嗯。”甘草再次檢查給老神婆帶的煙草和燒酒,給胡三太奶奶帶的鹵雞都裝進書包裡沒有。
“但是, 中秋節就是一家人團團圓圓過節的日子啊!你走了像什麼樣啊?”湯老太太不太高興的說道。
甘草拉書包鏈的動作一頓,緩緩地將書包拉好, “可是, 這不是我的家啊!”
湯老太太一僵, 雙腳從洗腳盆裡拿出來, 踩在洗腳盆的盆邊上,低落的說道, “你還在恨你爸媽不要你了嗎?”
“沒有啊, 奶奶, 以前我們不是談過嗎?我不恨,我從未將他們放在心上。”甘草淺笑著轉身,走到湯老太太的麵前蹲了下去,拿起放在一旁的洗腳帕,輕輕地抬起湯老太太的腳,慢慢地給老太太擦拭著腳上的水珠。
“可怎麼長的時間相處下來,難道你就沒有喜歡上他們嗎?不說你媽,就說你爸和你弟?你就不想和他們一起開開心心的過節嗎?”湯老太太低頭皺著眉頭看著甘草。
“挺喜歡的,他們都挺照顧我的,但是。”甘草將擦拭好的腳放在一旁,輕托起另外一隻腳仔細的擦拭著,“我把他們隻是當做親人,並沒有當做是家人,我的家人就隻有我婆婆一個人。”
湯老太太將擦乾的腳抬上床,不滿的說道,“親人和家人這麼就不一樣了?又不是叫你談戀愛,嗎這種喜歡和那種喜歡不一樣!”
“不一樣的,親人,隻要有血緣關係就可以是親人,而家人不是。家人是帶有一定範圍和束縛的存在,即使是沒有血緣的人,隻要進入這個範圍,彼此能夠心甘情願的相互束縛就可以成為家人。”
“我就聽你胡扯吧!”湯老太太心裡也同意甘草說的,但就是嘴上不饒人,她這一把年紀,都是有一隻腳踏入棺材的人了,就是總想著一家人平平安安,團團圓圓的在一起,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就好了。
甘草低頭失笑了一聲後,將洗腳帕丟到洗腳盆裡,抬頭看著略帶著些小情緒的湯老太太,“行了,天色晚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您早點睡吧,明天也不用早起送我,我什麼都弄好了,認路的。”
看著把桌上的書包背起,正彎腰端洗腳盆的甘草,湯老太太突然就感覺眼睛一酸,“滾滾滾!現在就不想見到你了!”
見湯老太太滿是皺紋的臉上都低落的皺成一團了,甘草也沒有說什麼好話安慰老太太,就笑著把洗腳盆端起準備出去倒水了。
湯老太太門外的一個高大身影,聽見腳步聲就趕緊走進了旁邊的臥室。
眼看甘草就要出臥室了,老太太還是有些不死心,“要不,你在考慮考慮,或許向前兩天我們討論的那樣,明天去接你外婆,咱們大家一起過中秋節?正好我也見見這個從未謀麵的老親家?”
甘草轉頭見老太太正一臉期望的看著自己,勾唇一笑,“不用了。”我的根在將軍山,我家在將軍山,我家人同樣在將軍山,過節肯定要回家過的,在這裡不合適。
甘草端著洗腳盆出來的時候,扭頭看了眼隔壁臥室,見從臥室房門地下透出少許亮光後,端著洗腳盆就走向洗手間倒水去了。
都聽到了嗎?聽到也沒有關係,本來就是事實嘛。甘草倒完水後,將背包放到客廳比較顯眼的地方,方便自己記住帶走後,就回到了臥室。
等甘草的臥室門關上的時候,湯老太太隔壁湯如雅夫婦的臥室燈方才熄滅。
第二天早上,甘草同樣出去早練,告知商陸自己要回鄉下過節了,最近幾天就不過來了。就被商陸送回了湯家。
一進湯家,甘草就看見湯如雅一身休閒裝的坐在客廳裡喝茶。
“回來了?”湯如雅放下茶杯,扭頭看著剛剛進門的甘草。
“嗯。叔叔怎麼起得怎麼早?”甘草邊說邊把換好的鞋放在一邊,平時周末放假,他都是要多睡下的。
“睡好了,就醒了。”湯如雅不太自在的推了下眼鏡,“你現在就要出發了嗎?”
甘草上前將客廳裡的背書包提起,就走向門邊,“嗯,現在走。”
湯如雅也隨即起身,跟在甘草的背後,“不能說走!走是不能亂說的,要說出發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