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劇烈的疼痛讓甘草控製不住的叫了出聲,她明顯感覺到有根冰冷刺骨的東西從後背而入,直接插入自己的脊椎裡。
就好像沒有聽見甘草的慘叫一樣,範魂依舊神情自若的說著,“痛嗎?肯定痛,可這痛還不算什麼,我在忘川河裡廝殺時,那個更痛,那是直接撕扯靈魂的痛,你這不算什麼,但是你要好好地記住這痛哦。”
“滾!”甘草疼得渾身劇烈的顫抖,由於血液打量的流失,她那不點自紅的朱唇也是蒼白一片。
“滾?”範魂笑眯眯地看著甘草,“丫頭啊!這輩子你魂姐姐滾不了,注定要和你糾纏生生世世了。”
“啟。”範魂從地上慢慢地浮了起來,她張開雙手,輕聲說了一個字後,瞬間就來到甘草的麵前。
範魂將甘草額頭上被冷汗浸濕的發絲輕輕地扒到耳後,然後將雙手緊緊地抱住甘草。
“丫頭啊,記得剛剛姐給你說的那些,記住了現在這個疼痛,以後出去小心些,知道嗎?”範魂在甘草耳邊輕聲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失血過多的甘草,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聽著耳邊傳來的低語。
“丫頭,姐希望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疼痛是姐給你的,不是其他人給你的,因為姐不會要了你的命,他們想要的就是你的命。”範魂沒有理會甘草的疑問,依然自顧自的說著。
一直認為自己要失血過多死去的甘草突然感覺一股暖流從她的後背脊柱中源源不斷的傳來。
她突然莫名的有種恐慌,她感覺她即將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丫頭,這個是姐給你上的最後一課,這個世界太複雜了,姐跌了一個跟頭,把姐摔得死死地,姐不希望你走姐的老路,記得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可信,你隻能信你自己。”
“範魂,你什麼意思啊!你說清楚啊!你到底在乾什麼!”眼前一片黑暗的甘草,不知所措的大叫著。
“丫頭,我真的忘了好多東西,我忘了我怎麼背叛你的,為什麼背叛你,對不起,我忘了。”
“我原諒你!我真的原諒你!你給我說說你在乾嘛好不好?”恢複點力氣的甘草又開始嘗試掙紮,她一雙無神的大眼拚命地眨著,晶瑩地淚珠一顆顆的往下掉。
“我原來沒有打算怎麼快的,但是我發現我的丫頭等不了,她都生白發了。我的丫頭比什麼都重要,仇報不報就算了,我估計這個時候他們都死絕了,人家的轉世和我也沒有仇,我就不牽扯她了。丫頭,你看,你姐多好。”
範魂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如果此時甘草能夠看見,她會發現這範魂背上那根透明樹蔓裡大股大股的綠色液體在向著甘草的背後流去。
“我求你彆說了,都彆說了!你把我放開好不好!放開我們好好地坐著談一談好不好。”甘草哽咽的說道,隨著後背不斷傳入體內的熱流,她大概已經猜到範魂在乾什麼了,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看不見任何東西。
“丫頭,彆哭!你是山神啊!怎麼能哭呢?沒事的,姐沒事。”範魂雙手好像有些無力了,但是她還是沒有鬆開抱著甘草的手。
“怎麼會沒事呢?姐,你放開我好不好,求你了!我求你!”甘草控製不住的哭了出來。
“彆求了,女孩子,不能輕易求人的,你乖哈!乖乖地聽姐說話,這儀式開始就不能終止的。你聽話,好不好!”範魂的頭靠著甘草輕聲哄道。
“所以,你一開始就是怕我掙脫所以才把我綁住的是不是!”甘草將頭輕輕一歪,靠著範魂哽咽地說道。
感覺到順著自己脖子上往下流淌地淚水,範魂右手艱難地拍了拍甘草的後背,安慰道,“不哭,你乖。姐這樣很好,很高興。”
“你騙人。”甘草將雙眼緊緊地一閉,輕聲說道。
“沒有,姐騙誰也不騙你,姐真的高興。上古時代,返魂樹一族就隻有姐一個人存活了下來,並且活到這個年間。”
範魂好像是沒有力氣,說話也開始斷斷續續的,“但是,不好意思的是姐被人騙了,樹核丟了,樹身丟了,連樹魂也殘了。姐活下去沒有什麼意思了。”
“姐,在忘川河的時候就打算,上岸報了仇,就將姐的一切都給你。但是現在,姐想提前給你,你彆在意啊。”
範魂說道這裡聲音越來越低,甘草不仔細聽,或許都聽不到範魂在說什麼。
“姐。”甘草感覺心裡揪著疼,喉嚨也乾乾的,她現在腦子裡一旁空白,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估計我差不多了,姐給你交代幾件事。你好好聽。”範魂眼皮半搭地說道。
“嗯。”甘草抿著嘴,用力的點頭。
“第一,姐沒有出息,給不了你什麼好東西,隻能將剩下的樹魂淬煉成返魂樹的樹液,也就是返魂樹的精華給你,你以後都血脈裡就有著返魂樹的血統,身體會重新淬煉,壽命也會增長,這樣你就不會輕易生白發了。”
甘草靜靜地聽著,她能夠感受到範魂的時間不多了。
“第二,我的仇就靠你了,仇人是誰我忘了,但是與你那個同學的前世脫不了關係,我有種感覺,那個人會卷土重來,你慢慢等著就行。”
範魂的抱著甘草的手開始無力的向下脫,聲音也小得幾乎聽不見。
“第三,你的山神印可能在西南方,我感覺我的心大概在那個方向……好累……姐睡下……彆叫姐……姐好……好……久……沒睡……了……”
範魂說完,甘草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上一輕,後背一涼,插在她後背的東西不見了。
“好……不叫你……”甘草閉著眼睛,兩行綠色的淚水從甘草的臉頰滑下。
淚水滴到的土壤上,枯草又重新發了芽,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