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了又黑, 黑了又白,第三天的中午, 大蠱雕又給甘草灌了些第一天的液體後, 沒有停留的走了, 獨自將甘草一個人丟在原地, 待到第四天中午再來給甘草灌了些第二天的液體。
大蠱雕一天接一天的往甘草的嘴裡交替地灌著東西, 甘草便一天接一天的忍受著比昨天還要劇烈的痛苦。
時間飛速的流過,眨眼的時間, 第六天就到了。
第六天,大蠱雕往甘草的嘴裡灌了東西後,並沒有像前幾天一樣離開,這次他靜悄悄地在甘草視角盲區留了下來,默默地看著甘草。
最後一天了, 如果這一天過去, 甘草依舊沒有站起來, 那麼,在她體內的沒能將返魂樹和甘草血脈進行融合的液體會迅速凝固, 那樣甘草沒有活動到和沒有能控製到的地方將會被凝固的液體所包裹,再也活動不了。
大蠱雕看著已經將麵朝土地, 身體成拱形一樣彎曲,雙手撐地,就隻差將腰直起來的甘草, 心裡劃過一絲擔心。
這最後一步, 往往就是最難的一步。
這個動作甘草已經保持有兩天了, 可依舊沒有任何的進展。
甘草雙手撐地都手快速的抖動,那晃蕩的模樣總讓人有種,隻要一陣微風飄過,她鐵定就要倒下的樣子,可是就是這樣搖顛顛的模樣,她已經維持了快兩天了。
她雙眼緊閉,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她現在渾身都濕透了,額頭上也不再往下流著汗水了,她現在身上流淌的是一種叫不出來的液體,黏糊糊、油膩膩的。
聽老一輩說,這種汗叫做瀉屍汗,是人要死之前才會流的汗。
甘草現在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意識了,所有的動作都靠著一股不服輸的執念。
大蠱雕看見甘草的這幅模樣,心裡也是揪在一起的,他知道這兩天的甘草已經沒有什麼意識,所有的動作都是依靠本能了。
從第五給甘草灌吃的時候,他就發現她現在吃東西已經不需要用蠻力去灌了,隻要將裝東西都瓶口靠近甘草的嘴唇,她自己會迫不及待的大口吞咽,將瓶子裡的液體快速的吞下,已經不管那東西吃了,自己會有多麼的難受。
大蠱雕沉默的看著甘草在原地彎腰,無力的將頭垂下,瘦得像竹竿的雙手來回的不停晃動。
時間就在一個看,一個原地晃動中過去,黑夜又重新開始籠罩這片空地。
就在月亮開始往烏雲背後躲去的時候,在大蠱雕緊張的目光中,甘草慢慢地將沉重的頭顱往上抬,緊閉地雙眼也顫抖地睜開,兩眼無神的直視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或者也什麼也沒有看。
這幾天的經曆讓甘草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論你怎麼痛苦,你都不能大喊大叫,那樣會使你的力氣極速的消耗掉。
已經將今天的疼痛習慣得差不多了以後,甘草開始今天的嘗試,今天是站起來的最後一步,隻要將腰直起來,雙手離開地麵,自己就成功了。
隻要將手離開地麵,將腰直起來就可以了。
說著容易,做起來難。
隻見,甘草猛地一用,雙手使勁往上一撐,彎成拱形的身體艱難地往上移動,撐在地上,緊貼地麵的十指開始慢慢地離開地麵。
在大蠱雕緊張的目光中,甘草的身體慢慢地向上小點小點的提起,十個緊貼地麵的手指已經隻有指尖觸及地表了。
眼看就十指就要離開地表的時候,啪的一聲,甘草猛地從空中砸向地上,剛剛就要離開地麵的食指又重新回到地上。
又一次失敗了。
大蠱雕不知不覺因緊張握起的拳頭又無力的鬆開了。
甘草重新跌回地上後,又花了一個多小時,重新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恢複到先前那拱形的形狀。
甘草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已經所剩無幾了,這六天,她從頭到尾就沒有吃過,除了那使自己劇烈疼痛的液體以外的東西,就是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在身體嚴重缺乏能量補充的同時,還要忍受來自身體上的疼痛,六天地不眠不休已經將她逼到了死亡的邊緣了。
甘草明顯的感覺到,如果在明天中午,也就是第七天的期限到來之前,自己完全的站起來後,讓大蠱雕也自己喂點東西吃,讓自己好好的休息的話,那麼,下輩子自己也不用癱瘓了,可以直接去見閻王爺了。
想著,甘草又開始嘗試著雙手離地的站起來。
可是沒有幾分鐘,她又一次的跌倒在地。
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爬起來,隨著時間的拉長,甘草能雙手離地的時間越來越長,將腰直起來的角度也越來越大,可是她跌倒在地,爬起來的時間也逐漸增長。
隨著甘草倒地不動的時間越來越長,總是給人一種,她這一次倒地或許就再也爬不起來的感覺。
在甘草將腰已經直到九十度的時候,她又一次的麵朝地下撲倒在地,這一次倒地,甘草足足在地上毫無動靜的躺了兩個小時,在晨光從茂盛的森林透了出來的時候,她才顫抖著從地上再一次的爬起來。
甘草搖搖晃晃,暈暈乎乎的從地上爬起來後,雙手遲鈍的離開地上,艱難地將腰慢慢地直起,可這次還沒有到底前麵一次角度的一半,她又一次脫力的摔倒在地,一動不動。
看著甘草麵容朝下,一動不動,宛如一個屍體一樣靜靜地倒在地上。
大蠱雕心中一陣焦躁,難道真的就這樣了嗎?就這樣失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