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鄭憑輕原來是想一散會直接衝去找林遣的,結果還沒走出禮堂,就讓他們的班主任白彥竹給攔了下來。
白彥竹一臉慈父般的微笑,欣慰道:“憑輕啊,我真是太高興了。”
鄭憑輕莫名其妙:“高興什麼?”
白彥竹唏噓道:“我原來還擔心你們不把高考當回事,隨隨便便就把高三混過去了,沒想到你們竟然能以林遣為榜樣,我當然高興了……”
白彥竹說著說著就開啟了暢想模式:“難得你們這麼懂事,我也不能拖你們後腿,我等下就去好好給你們重新製定複習計劃,無論如何,一定讓你們的高三不留遺憾!我想著這樣……”
鄭憑輕聽著白彥竹滔滔不絕地展望未來,一時間心情複雜。
上一世鬥毆事件之後,八班徹底被放棄,白彥竹為他們投入大量心血精力,最終也沒能阻止整個班級的潰敗,高考前夕,鄭憑輕曾數次撞到白彥竹一個大男人躲在廁所裡抹眼淚,但那時候他和林遣的戰爭正在白熱化狀態,既不能體諒白彥竹的苦心,也已經無法再挽回什麼了。
他們畢業之後,白彥竹心灰意冷,直接辭去了教師的工作,後來的發展也一直不太順遂。
此時看著白彥竹鬥誌昂揚的樣子,鄭憑輕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其實自己心裡現在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談戀愛。
眼看著白彥竹越說越興奮,甚至已經開始分析他們將來適合報什麼專業了,董銘恩率先沒繃住,不耐煩地打斷他道:“老師,你就彆瞎幾把……”
話未說完,背上猛地被重重拍了一下,“噗——”的一聲差點當場吐血,他驚恐地往邊上一看,隻見鄭憑輕仍是一派雲淡風輕,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簡直讓董銘恩都要相信不是他下的狠手了。
真的殺手,從不回頭看屍體。
董銘恩很慌,他就知道,鄭憑輕不會輕易忘記菜市場喇叭之仇的。
讓他更慌的是鄭憑輕接下來的話,隻見他衝著白彥竹乖巧點頭:“好的老師,我會好好督促銘恩他們學習的。”
董銘恩眼前一黑,差點哭出聲來。
至於這麼記仇嗎?居然氣到要逼他學習!
白彥竹老懷安慰,仿佛已經看到一群浪子回頭走上人生巔峰,眼神不能更慈愛:“憑輕,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鄭憑輕淡淡一笑,帶著釋懷與深深的敬意:“這是我應該做的。”
目送白彥竹興高采烈地離開,董銘恩哭著要去扒鄭憑輕肩膀,被他冷冷一瞥,雙手在空中生硬地轉了個方向,改去扒小夥伴周道塔的,一邊扒一邊用眼尾餘光瞄鄭憑輕:“老大,你剛剛隻是應付白老師的對不對?”
鄭憑輕看著他們,十分冷酷無情:“不,我認真的。”
這下不止董銘恩,其他人也紛紛驚了,周道塔聲音都劈叉了:“老大,我們不是說好了要過快樂高三的嗎?”
鄭憑輕嘴角抽了一下,一時間也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資格辱罵他們,畢竟上一世的自己在真正進入社會之前,也曾經這麼天真過。
最終,他隻憐愛地看著仍然不諳世事的朋友們,意味深長地說道:“一想到你們的成績,我就快樂不起來。”
董銘恩和周道塔他們麵麵相覷,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一樣的疑問。
“走,先去找林遣他們。”鄭憑輕一揮手,率先往廢棄教學樓的方向去了。
路上,董銘恩忍不住偷偷喊周道塔:“你幫我看看我背上是不是有個手印,我懷疑老大想謀殺我。”
周道塔也很疑惑:“老大這是怎麼了?”
本來他們都以為鄭憑輕要喇叭是拿來和林遣對罵的,萬萬沒想到他居然當著全校師生的麵突然讚美林遣。
這讓他們八班的麵子往哪擱?
董銘恩比他還要茫然,這時一個腦袋偷偷湊了過來,是另一個朋友婁星光。
婁星光壓低聲音道:“會不會是林遣使了什麼手段啊?”
婁星光一語驚醒夢中人,幾人對視一眼,自覺解開了鄭憑輕突然向林遣示好的秘密。
董銘恩右手拳頭拍在左掌上,憤憤道:“林遣太卑鄙了!”
周道塔連忙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點,彆讓老大聽到了。”
婁星光點頭附和:“老大既然沒有說出來,一定是不想讓我們知道。”
董銘恩為鄭憑輕的忍辱負重心痛不已,對林遣的怒氣更重了:“林遣到底對我們老大做了什麼,竟然讓老大都敢怒不敢言?”
婁星光沉著聲音繼續分析:“我猜,是不是和我們的成績有關?”
幾人再次互相看看,頓時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要說鄭憑輕最奇怪的行為,除了突然向林遣示好之外,就是無緣無故開始關心起他們的成績來。
若說他們剛才還覺得困惑不解,此時便如撥雲見日,豁然開朗。
他們八班和林遣那幫人鬥了那麼久,各方各麵可從來沒有落過下風,唯一比不上林遣他們的,也隻有成績了。
難怪鄭憑輕說,一想到他們的成績,就快樂不起來。
雖然不知道林遣對鄭憑輕做了什麼,但如果不是因為成績差,他們也不會被抓住把柄。
董銘恩大為鄙視:“林遣臭不要臉,以為仗著成績好就能為所欲為嗎?”
周道塔拉了他胳膊一下,用眼神看了看鄭憑輕:“最少,他成功欺負我們老大了。”
董銘恩噤聲了。
鄭憑輕的背影高而挺拔,頂天立地,但他們知道,因為他們的不爭氣,這看起來無堅不摧的背上正背負著沉重的壓力。
“我們不能讓老大一個人麵對。”董銘恩握緊了拳頭。
其他人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