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1 / 2)

謝霜雪現在完全明白過來了,虞海擎說不定就是來討過去的債的。

他想起之前對方望著自己的眼神,以及帶著怒火的那句話——謝霜雪,你氣死我算了。

難怪他這樣說。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要生氣的。

那虞海擎現在是想著要報複我,還是要把我叼回窩裡去接著欺負?

謝霜雪拿不準主意。

之前的他看起來真的很凶,盯著自己仿佛要吃人一樣,和幾年前的純情掛相比大相徑庭。這讓他越想越心虛,十分忐忑。

換個角度看自己的行為,先是為了試探虞海擎的底細騙人,一直不告知自己的情況,從頭騙到尾,後來直接在人最落魄的時候消失了,怎麼想怎麼不地道,真是好一個渣男。

這件事他忘了,虞海擎可一直沒忘。

謝霜雪之前還傻,沒過腦子,直接暴露了自己009的代號,難怪之前對方聽了這一句臉色就奇怪起來,恐怕那個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自己是誰了吧。

嗚嗚,我完了。

這樣許多事情疊加著,謝霜雪隻覺得腦子比之前還亂。他動了動,卷著被子把自己縮得更小了一些。

幸好羽族一直守在這裡,肯定不能讓其他人進來,那人不在,他好歹還能緩緩。

坐在他床前的淩絡和淩懸對視一眼,感覺十分疑惑,淩懸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阿雪,你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過了一會兒,謝霜雪才動了動,但還是沒有轉過頭來,淩懸聽他喃喃念道:“我好像闖禍了。”

淩懸沒懂他闖了什麼禍,還以為他指的是漓南那件事,便低聲寬慰道:“沒事的,阿雪,那是我們做的。而且大哥他們已經和族長還有殿下解釋清楚了,這還是多虧了你找來那證據,你有大功勞,怎麼能說是闖禍呢?”

真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聽了他的安慰,謝霜雪顯得更加焉噠噠的。

過了一段時間,他又想到什麼一樣,調出通訊界麵看了一眼。

看到當時下意識起的009的名字,他再次為自己感到無語,簡直是教科書級彆的犯傻,但是昏迷的時候虞海擎有給他發不少消息。

前麵幾句,大意是讓他先休息,估計已經從後台確定了謝霜雪沒事,又沒有再短時間內把他逼得太緊,最後留了一句:“秦飛鸞已經安頓好了。我在北地等你。”

這就是守株待兔哇。

我的北地也淪陷了,他會在那裡也接著欺負我的。

謝霜雪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睜開,隨後再看了那句話一眼。

恰在這個時候,又有羽族過來傳信。

因為漓南的事情太大,總歸還是要正式得把這件事分說一道。因為謝霜雪暈倒,所以之前都是塵心他們頂著的,現在他醒了,具體是什麼情況自然要問本人。

“殿下請您過去一趟,”那送信的羽族道,隨後又看了看他,猶豫著補充了一句,“金翎使大人如果還是不舒服,就多休息幾天,總不差這一時的,我自會去和殿下說。”

淩懸也是這樣想的,但隨即躺在那裡的謝霜雪一記聽這話就坐了起來。

“我沒事,我好得很,”他道,“我現在就去見殿下。”

處理一下漓南的事情也好,好歹有正經理由暫時不去北地了。

翻了大車的謝霜雪根本沒想好要以什麼樣的心態去見虞海擎,所以他找點其他事情擋一擋勉強是個辦法。

純遙亦不是非要在這個時候見他,他隻是按規矩例行公事,看到謝霜雪蒼白著臉色急匆匆地走過來還愣了一下,心裡心疼起來。

這廳中不僅有純遙,還有羽族的三位長老,連鎮守浮夢塔的族長也分了一道虛影出來,許多在族內有些地位的羽族都在一邊坐著,就是為了這件事。

“阿雪,”純遙當即上前,關心地看著他,“你怎麼樣?身上還有沒有不舒服的?”

謝霜雪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在這個時候,席間便有人發難。

看著是個不太熟的麵孔,帶著幾分諷刺和輕蔑說道:“作為羽族金翎使,沒有這樣柔弱的,漓南的事情還沒算清楚,謝霜雪私自行事,差點釀成大禍,總不能因為受了一點傷就要逃過去吧?”

緊跟著後麵到來的塵心淩絡臉色一沉,還沒有來得及為他解釋,謝霜雪就聽見長老席那裡有人出聲了:“你閉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出聲的竟是淩長老。

他冷著一張臉,怒意不似作偽,謝霜雪還覺得自己聽錯了,但他確實是這麼說的。

“柔弱?謝霜雪至少數次上過戰場,你算什麼?從出事以來就賴在浮夢雲間不敢出去,現在倒是凜然了,你又是什麼東西?”

淩長老脾氣倒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講話很不客氣,但謝霜雪反而不習慣了。

嗯?他怎麼了?

他不是很討厭我嗎?

難道我一覺醒來,淩長老就被奪舍了?

他哪裡知道,羽族在他昏迷的時候又搜查了漓南城主府,找到了不少東西,更有漓南的人招供,若是他們晚來一步,漓南就要對著淩絡淩懸下手了。

淩長老知道這些,怎能不後怕?

且所有事情是淩絡淩懸一起做下的,他當然要為此時開脫。

況且已經過了這麼久,謝霜雪坐穩了金翎使這個位置,一直以來又對淩絡淩懸真心真意,解決了不少事情,淩長老也是看在眼裡的。

羽族如今大難當前,他不會把精力拿來針對謝霜雪。

幾人在議事大廳裡喧鬨起來,那族長的虛影便適時開口叫停,對著謝霜雪道:“你自己可有話說?”

淩長老也看著他。

他想謝霜雪最是巧舌如簧,怎麼說都能把這件事揭過去,誰知他低頭拱手,一臉誠懇,回道:“族長,此事都是我錯。”

“按照羽族規矩,這件事我沒有提前告師兄,因為怕淩絡師兄他們不讓我去,於是自己逞強便去了,讓大家這樣擔心,還將所有人都置於險境,怎麼能說是無錯呢?”

淩長老:?

這孩子怎麼回事,這個時候還搞得這麼實誠做什麼?聽他這樣一開口,站在那裡的羽族均是驚訝不已。

純遙這個時候都不忍心,立刻出聲為他解釋:“我都聽塵心他們說過了,戰場上瞬息萬變,本就該隨機行事。羽族雖說突然發難,但有秦飛鸞還有大陸遊俠幫忙,亦是搶占先機,打了個措手不及,並無一人折損。所以,我看此事他們不僅沒錯,而記且還有功。”

謝霜雪當然很清楚這個道理。

他不是非要在這個時候茶一波,隻是遊戲之外的現實一下子湧過來,讓他有幾分不知所措,根本沒想好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見虞海擎,於是找個辦法回避一下。

謝霜雪很有經驗,羽族的責罰又不是全是抽鞭子,像他這種情況,又有這麼多人為他說話,實際沒造成什麼損失,最多關個禁閉便沒事了,還會派人時常看守,虞海擎就不好進來了。

反正讓他冷靜冷靜,先不要見其他人的好,等他把這許多事情想清楚再說。

於是謝霜雪接著躬身,認認真真地給自己找問題:“殿下是憐惜我,但一碼歸一碼,這件事總歸是我意外引起的。大家沒事是萬幸,提前解除漓南之禍也是萬幸,但若是哪裡出了一點差錯,我便是怎麼樣也彌補不過來的。”

“其他羽族是為了保護我,驍勇善戰,自然無錯,所以唯一有錯的就是我,族長,我自請閉門思過便是。我本是孤兒,大家這樣關心我,我彆無所求,領這個罰亦是心甘情願。”

都這樣說了,謝霜雪覺得自己整個禁閉還是很容易的,塵心師兄他們是當事人,不能為自己說話,但是出聲的還是純遙:“不行,我不同意,無錯為何要罰?”

“族規、族規上有寫,”謝霜雪一愣,隨後提醒他,“我是擅自離位,本就……”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純遙道,“照這樣說,你之前提醒過我漓南有問題,是我一意孤行要讓你去才惹出這些事情來,應該罰我才是。”

謝霜雪:?

純遙這個羽族規矩的最強守護者居然有一天能說出這話來?

更重要的是,純遙此話一出,後麵趕過來的許多羽族便接連開口:“對,不許罰阿雪!”

“要罰就罰我好了。”

跟多人都這麼說,謝霜雪回頭一望,都是他曾接觸過的。此時此刻,這些人居然都在為他說話。

明明在原劇情裡麵,他們都看不起他討厭他的。

至於淩懸之類一直站在他這邊的,直接站了出來,把謝霜雪遮得嚴嚴實實,哪怕是麵對族長亦是一樣的堅決:“他沒錯!”

謝霜雪後來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來,眾人望著他的眼神裡心疼和保護欲反而更盛了。

我想關個禁閉就這麼難嗎?!

原劇情裡明明很容易的呀。

難道虞海擎已經有本事到能改這些人的數據了?

還是他們全都被奪舍了?

大家都是這樣的態度,族長亦不是偏心的,自然不可能判謝霜雪的錯。

純遙鬆了一口氣,還親自把他好好地送了回去,又看謝霜雪坐在那裡,眼神還有些呆愣愣的,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