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喜好喝酒賭錢、惹是生非,但他同族大伯卻是駐紮在北關鎮千戶所的副千戶,而且一直很得千戶倚重。
所以那男人在鎮上撒個酒瘋,欺負一下平民百姓、小商小販,縣太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普通百姓,更是敢怒不敢言。
而那濃妝豔抹的女人,是個身份有些複雜的人物。
她名麵上的身份,是有名的官媒。
為人十分厲害,做事也很有章法。她給人說媒,從來都是一說就成。不過要請她出麵,價錢可不能低了。
她暗地裡的身份——其實也不算暗地裡吧——是北關鎮一個有些勢力、欺行霸市的大商人的外室。
周氏有些頭痛,卻還是笑嗬嗬地說道:
“哎呦,這不是宋嫂子麼?這可真是稀客呀!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宋嫂子笑道:“周姐姐,恭喜你,喜事上門了!”
周氏奇道:“喜從何來?”
宋嫂子道:“周姐姐都不舍得讓我進門喝口水麼?”
周氏頓了頓,讓出了門口的位置,讓宋嫂子和絡腮胡子綠衫男進了屋。
周氏和夏老爺子讓了座,夏玉嬌去沏了待客的糖水。
夏稻花在一邊,貌似玩耍,實則光明正大地偷聽。
宋嫂子和她帶來的男人都坐了下來,宋嫂子開門見山地挑明了來意:
“這位是咱們北關鎮的金大官人,家中頗有幾分財勢。金大官人的族伯,是咱們北關鎮千戶所的副千戶,他本人也已經憑軍功做到了小旗。
最近金大官人新喪了娘子,想要娶一房繼室。
聽聞周姐姐的女兒玉嬌姑娘,品貌端莊、溫柔賢淑,便央了我做媒,特來求娶。
今日金大官人跟了我前來,也是讓周姐姐和姐夫相看之意。”
夏老爺子和周氏聞言都愣住了:“啊這……可我們家的玉嬌,已經定了親事呀!”
周氏還懷疑地盯著宋嫂子看,就憑宋嫂子的口碑,怎麼會不了解清楚女方的情況,就這樣貿然上門?
夏老爺子則盯著絡腮胡子,怎麼看怎麼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就憑他這副模樣,怎麼就敢肖想自己的女兒?
宋嫂子看了一眼絡腮胡子,轉過頭笑道:
“好教周姐姐知道,前些時日,那與令愛定了親事的謝家小子跟人出去玩,結果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裡。
那小子本來就是個藥罐子,又經過這一遭,受了風寒、吃了驚嚇,現在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謝家人正張羅著,要給那小子選墳塋呢!”
“什麼?”
老兩口和夏玉嬌臉色劇變,都大吃一驚。
若是當真出了這樣的事,謝家人為何不給夏家捎信?
謝家寶和夏玉嬌既已定了親,謝夏兩家原就應該比旁人親厚。既出了這種事,於情於理,謝家都該第一時間給夏家捎信啊!
夏稻花的臉色也不好看,她想得比老兩口更多一些——怎麼偏偏那麼巧,絡腮胡子新近喪了妻,而夏玉嬌的未婚夫,也恰到好處地掉進了冰窟窿?
這裡麵的事兒,怕是不簡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