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讓五郎過來陪客,又喊了梨花,讓她去跑腿:“梨花,你快去喊一聲你爹和你爺,快點家來,就說家裡來且了。”
梨花脆生生地應了:“哎!我這就去!”
她衝著李敢幾人笑了笑,轉身便出門了。年幼的太孫趴在李敢肩膀頭上,看到她清麗無雙的笑容,又一次驚呆了。
太孫自以為很小聲地對李敢說起了“悄悄話”:“李叔,她笑起來真好看!竟然跟你不帶麵巾的時候差不多呢!”
夏稻花聽了,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心道:“童言無忌,小孩子對喜歡的人,就是絕對無條件地偏袒哪!”
梨花還沒出院子,就折返回來了,見著夏稻花,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稻花你個不省心的,倒是讓我省了力氣了!”
說完,旋即又笑了。
原來,梨花剛走到院門口,就遇上了夏老爺子和夏有田。
他們爺倆卷著褲腳、拎著草鞋、扛著鋤頭就回來了,正急急忙忙地往院子裡走呢!
夏稻花當著沈七爺的麵,邀請李敢他們來家吃飯的事兒,從她帶著李敢他們走了那會兒,就傳開了。
這會兒,還不到兩炷香的功夫,都已經傳遍全村了。
夏稻花其實一直知道,也許是娛樂活動太少的緣故,村裡的閒言碎語,傳得那是相當快。
但這個速度,還是讓她小小地驚訝了一回。
不過,北關村既然是邊境,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一些北蠻的民風影響。
所以夏老爺子和夏有田雖然回來陪客了,卻並沒有搞出來讓薑氏和孩子們回避的那套——莊戶人家,雖然也有某些禮數上的執念,卻從來不玩虛的。
李敢自打態度強硬地離了東鄉伯府,那真是見識了不少人情冷暖。他想要拒人於千裡之外很簡單,想要跟人親近,同樣很簡單。
隻不過今天他的本事卻失靈了,或者說,算是遭遇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席間,沒用幾句話,李敢就讓夏老爺子、夏有田、薑氏這幾個成年人,都放下了心防。
然而梨花、稻花、五郎,和埋頭苦吃的菱花,卻都對李敢有幾分保留。
夏稻花越看他的臉,就越覺得很違和。
她甚至開始隱隱約約地懷疑,這家夥難道是進行了傳說中的易容?
看他身邊那幾個人的模樣,聽他們說話的語氣音調,總覺得不怎麼像韃子,不管是南越還是北蠻,口音都不如大楚這樣好聽。
看這幾個人用餐的模樣,總覺得他們的言談舉止,不像是平民百姓,或者販貨走商的生意人,反倒有幾分達官顯貴的意思。
聽他們說話,也有幾分江南聲調與中原官話雜糅的感覺,多半應該是大楚朝的京城人士。尤其是他們自家人說話的時候,這種特征更為明顯。
再想想那個白白嫩嫩的娃娃,之前禿嚕出來的那句話,夏稻花此時已經確定了七八分:眼前這猴兒,絕對是易了容!至少也化了妝!
倘若是化了妝,他把膚色搞成這樣子,倒也好理解了。
隻是,僅僅憑借自己目前觀察到的這些,就能判斷這個人可以信任嗎?
夏稻花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就算判斷失誤了,大不了躲進空間超市裡去,隨便不動聲色地換個地圖,就能重新開始。
可是老夏家對原主也不算壞,這可是一大家子人呢!
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可不是鬨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