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三郎拚命掙紮,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他伸著兩隻手,無意識地亂抓,差點把手指頭捅進夏大郎的眼睛裡去。
金花、朱氏、戴家姐妹和一直在哭,嗓子都哭啞了的劉氏,這會兒見到打成一團的兩個人,都反應過來了,急急忙忙上前,拚了自己挨上幾下,到底還是把兩人拉開了。
戴三郎咳嗽了半晌,心裡頭那點子愧疚,也隨著這份差點被夏大郎掐死的驚嚇,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夏大郎臉色陰沉得很,這麼猛地一看,還真有幾分像夏有財了:
“啥也彆說了,戴家這門親,絕對不能要了。金花,你今天必須拿個主意出來!說吧,你是跟這個畜生走?還是留在我們夏家?”
金花紅著眼睛流著淚:“大哥,彆逼我,我不知道……”
夏大郎怒道:
“金花,你這相公能做出這種醜事來,可見他是個什麼人品!他對你又不好,你還有什麼舍不得的?
你若是實在覺得兩難,就跟他走吧!
隻是我夏家,必然會跟戴家斷親。你從此以後,再也不是我夏家的女兒!我夏守仁,也再沒有你這個妹妹!”
金花哭道:“大哥,你彆趕我走!你讓我再想想……”
夏大郎怒氣衝衝:“這有什麼好想的?他做出這種事來,你怎麼還拿他當個寶?”
朱氏扯了扯夏大郎的袖子,頂著他的怒火,勇敢地在夏大郎耳邊悄聲說了兩句話。夏大郎的怒火似乎更重了些,不過他重重地“哼”了一聲之後說道:
“你也不必貪圖戴家那點子銀錢財物,那些個東西,跟你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
你趁早跟戴三郎和離!哥哥中了舉人,就可以做官。到時候你就是舉人妹妹,就是官宦人家的小娘子。
不說嫁到高門大戶,起碼也能嫁個小官,做那誥命夫人去!
吃香的喝辣的不說,見識也能有些長進。不至於一輩子都窩在北關鎮這一畝三分地上,眼皮子都淺了許多!”
這邊夏大郎張羅著要金花跟戴三郎和離,要跟戴家斷親;
那邊夏家四房兩口子,也已經聽說了梨花和稻花的驚險遭遇。
夏有田和薑氏直挺挺地跪在夏家老兩口兒麵前。
薑氏隻是抽抽噎噎地小聲哭泣,什麼話也沒說。
夏有田麵色沉重,鼻音也濃得像是哭過了:
“爹,娘,兒子不孝!
兒子自問雖然沒什麼出息,對大哥一直恭恭敬敬,從來沒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
可大哥一家,竟然會這樣對待梨花,可見大哥壓根兒就沒拿我當兄弟!
請爹娘饒恕兒子。
兒子跟大哥一家,實在是再難相處下去。
怕是隻能與他們斷了往來。
我這就去跟裡正租塊地,把院子圍起來,搭個窩棚,隻要窩棚能住人,我們一家就搬走!”
“胡鬨!”
夏老爺怒斥道:“你們都是一母同胞,一個爹,一個娘的親兄弟!怎能因為一時的不和,就張羅著斷親呢?
父母在就分家已經夠出格了,還斷親,你們兄弟是變著法地給老夏家丟人是吧?
這回這事兒,是你大哥不對在先,可是他……他不是已經遭了報應了嗎!
你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你要是不解氣,爹給你做主!咱爺倆把他狠狠地揍一頓,打得他起不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