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的葬禮安排,很快就確定了下來。
雖然周氏對劉氏突然死在了老宅,心裡隱隱約約有幾分莫名地發虛,但依然堅持不能將劉氏葬入祖墳。
北關鎮的民俗,夭折的孩子、沒活到五十歲的男人、沒有壽終正寢的女人、各種橫死的人,都沒有資格葬入祖墳。
最為仁慈的家族,也不過是在祖墳附近找一塊地,給他們留下個孤零零的墳包。這樣子孫後代上墳的時候,也可以順便給他們燒些紙錢。
至於夏大郎和金花提出來的請出家人來辦全套的法事,停靈四十九天之類,統統都被否了。銀花從一開始哭了一場,後來就一直很沉默。
金花和夏大郎為了劉氏的喪事怎麼辦,跟夏有財和老兩口兒爭吵的時候,她也一直一言不發。要麼就是安靜地沉默,要麼就隻是默默地流淚。
周氏一開始還對於劉氏突然過身,有幾分莫名的愧疚。
可她見了夏大郎和金花看向自己那種眼神,明晃晃的憤怒中還帶著幾分仇恨,隻覺得心頭一股熱氣都被涼水潑灑了,然後又凍成了冰,拔涼拔涼的。
後來周氏乾脆懶得去做這個惡人,隻明確了劉氏不能進祖墳,彆的事情,都讓夏有財自己去安排。
夏有財陰沉著一張臉,也不知跟兩個孩子說了些什麼,最後定下來給劉氏停靈三天,夏大郎和金花竟然都同意了。
劉氏出殯那天,天氣陰沉沉地,還下了些小雨。
哀戚的嗩呐聲響了一路。
夏大郎走在送葬隊伍最前頭,一身白色的孝衣,手上舉著個靈幡,一路走、一路哭,一路撒著紙錢。
北關村的墳地,離村裡不算遠,即便夏家大房眾人,都是儘力慢慢地走,也花了不到兩個時辰便到了。
劉氏的棺槨被放進事先挖好的坑裡,夏大郎緩緩地走過去,往那棺槨上,添上了第一鍬土。
夏稻花看著劉氏的棺槨漸漸地被泥土遮住,很快鼓起來一個墳包,上麵豎了個碑,卻是木頭的。
這石頭的碑,都不一定能存在多久。這木頭做的碑,哪裡扛得住風吹日曬?
夏稻花看向了夏大郎和金花。
金花的臉色是憤憤不平,外加幾分淒苦。
夏大郎卻是一臉堅定……
是了,他大概是打著等到自己發達了,再給劉氏遷墳的主意吧!
金花又看向了夏有財。
在給劉氏操持葬禮的這幾天,夏有財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可怕。偶爾也會向自己,投來瘮人的視線。
夏稻花自然不會再被他嚇到。
她已經理順了自己的心思。
劉氏已經為她的罪行付出了代價。作為謀害薑氏未遂的知情人、兼共犯,夏有財難道就應該逍遙法外麼?
隻是,夏稻花暫時還沒想好,要怎麼懲治夏有財。
直接殺了他?
那樣似乎太便宜他了。
畢竟劉氏雖然衝鋒在前,背後那個發出指令的,十有**是夏有財。
夏稻花不想直接殺了他,卻也不想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她一定要收拾了夏有財,而且,這事兒要快,不能拖太久!
葬禮結束後,大房一家子回了鎮上。
老兩口兒收拾了個包袱,給夏有財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