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稻花跟著謝家的小丫鬟往前走,謝芳蘭在廳中端坐,並沒有迎出來。
身份有彆,家裡又逢多事之秋,謝芳蘭這種態度,倒也正常。
夏稻花沒有挑理,笑眯眯地送上了禮物,與謝芳蘭寒暄了幾句,又聊了些閒話,冷不防聽見謝芳蘭突然問道:
“我的丫頭彩雀,對令兄情根深種,可是得罪了你?”
夏稻花一臉懵懂:“彩雀?你是說那個數次去啟蒙學館看我哥哥的漂亮姑娘?”
夏稻花一點都不擔心彩雀認出她來。
當時在亂葬崗,她那副扮相,彩雀要是能想到她身上去,那得多大的腦洞!
再者說,她給彩雀問話的時候,不但用了聊齋的配樂,還用了變聲器呢!彩雀耳朵裡聽到的,隻有經過變聲器偽裝過的聲音。
彆說彩雀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丫鬟,哪怕她是這個時代的專業間諜,怕是也聽不出來自己的聲音。
“彩雀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夏稻花臉上的神色不是作偽——她是真的有點關心彩雀怎麼了。畢竟是自己把人帶到了亂葬崗。若是真把那丫頭嚇出來個好歹,自己多少也占了幾分責任啊。
謝芳蘭觀察著夏稻花的表情,看她似乎真的不知道,心中就平靜了不少。轉念一想,又笑自己太過謹慎,彩雀那副模樣,明顯是受了驚嚇。
這夏稻花不過是個平平常常的小娘子,怎麼可能嚇到彩雀,還把人都嚇得昏迷不醒呢?
試探了數次之後,謝芳蘭斷定,夏稻花應該對自己的打算,毫不知情。
她臉上的笑意,變得真切了許多。
此時,家裡正是頂頂需要銀錢的時候,若是能把那“稻花香”握到自己手裡就好了……可恨家中如此蕭條,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好再辦什麼花會,宴會。
沒有合適的借口,怕是也沒法把那夏五郎引到圈套中來。
該想個什麼法子好呢?
夏稻花早已發現了謝芳蘭的心不在焉。這丫頭,該不會還沒死心吧?她略坐了坐,與謝芳蘭聊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便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辭了。
謝芳蘭看著夏稻花的背影,若有所思。
若是從這個小丫頭身上下手,會不會有些效果呢?
夏稻花回了店裡,這些日子稻花香的生意逐步穩定了下來,基本上保持著平均每天七八兩銀子的流水。
不過,在稻花香門前打轉的閒人多了。明顯有些行為舉止鬼鬼祟祟的家夥混在裡頭。稻花香對麵的牆根底下,還多了個乞丐。
每日裡躺在那裡曬太陽,身邊擺著個破碗和一個曲裡拐彎的木頭手杖,卻不見他與人乞討。
夏稻花路過的時候,有時候,會給他那破碗裡放下一包點心渣子。
點心渣子其實也是很好吃的,隻是賣相不佳。
若是在平價的雜貨鋪裡,也可以賣出去換錢。
但在“稻花香”這個走高端路線的地方,點心渣子這種東西,是萬萬不能出現在櫃台上的。
因此夏稻花吩咐了小夥計,店裡的點心渣子,要妥善地收起來,不能擺在外頭給人看見。打烊的時候,夏稻花就會把用紙包包好的點心渣子帶走。
拿到家裡去,薑氏自會處置。
夏家四房統一了口徑,對外不提“稻花香”這店鋪的歸屬,隻說夏稻花是得了老板賞識,給店裡做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