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頭一次聽見二郎這樣叮囑她的時候,氣得一下子跳了起來,立立著一雙菜刀眼,脖子上青筋直蹦,一張嘴就要開罵。
結果,可能是因為太激動了,腳底下沒站穩。
腦殼“咣當”一聲,磕到了炕櫃上。
腦門上當即腫起來一個雞蛋那麼大的包,當時就青了。二郎忍著笑,親手給她抹了藥,也過了七八天才消下去。
吃了這一回教訓,孫氏就覺得周雲娘有點邪門,不敢輕易動不動張口就罵了。
再加上,二郎經常暗地裡給孫氏些零花錢讓她買零嘴,夏有貴又經常拉著孫氏下地乾活兒,平日裡,周雲娘對孫氏也禮數周全、多有容讓。
曲婆婆也不跟孫氏一般見識,隻經常去找周氏說話。
孫氏懾於周氏的轄製,倒也不敢去欺負曲婆婆。
因此,孫氏和周雲娘這半道上的婆媳倆,竟然住在一處大半年了,還是沒有鬨出什麼大矛盾來。
三房兩口子不想種地了,夏有喜在縣裡的一家酒樓後廚找到了活兒。
說是給大廚打下手,還可以順便學學手藝,但實際上,是給整個後廚打下手。但凡燒火、挑水、劈柴、切墩兒、和麵,這些個力氣活兒,樣樣都得做。
但夏有喜做得很是開心。
吳氏帶著兩個女兒天天點燈熬油地做女紅,他看著就很心疼。
自己若是能多賺些,吳氏和女兒們就能歇歇。至少可以把活計都留在白天做,不至於那麼費眼睛,還省了燈油錢。
雖然每天都要乾五六個時辰的活兒,一天到晚累得汗巴流水的,沒乾上兩三個月,煙熏火燎又累又熱的,整個人都精瘦了許多。
但酒樓包吃包住,他每個月還有一千二百錢的工錢。
最關鍵的是,這個工錢不是固定不變的。
打碎了東家的碗碟要扣錢,但乾的好了,也會加錢。趕上三節兩壽,以及東家家裡有什麼喜事,東家還會給包紅包。
若是能在酒樓做得長久,這工錢每年還都會往上漲一些。
大廚的工錢他們小工不清楚,但夏有喜打探出來了一個跟他同樣做小工,但已經做了三年多的老夥計的工錢——連節禮紅包打賞加起來,每個月竟然能有三兩銀!
一年下來,就是三十六兩。
夏有喜目前的目標,就是這個老夥計的水平。
他心裡有個不願說給人聽的願望——若是抓住機會,在大廚身邊偷學幾招,將來自己也去做個廚子,說不定能比那老夥計賺得更多。
四房兩口子在專心致誌地給“稻花香”供貨。
夏有田編製的小籃子,已經賣給了夏稻花三四批了,夏有田到店裡去看過,發現閨女沒忽悠自己,竟然真的用上了。
大號的用來裝水果,也有裝那種用琉璃瓶子裝著的、五顏六色的酒水的;中號的用來裝點心;小號的用來裝糖果。
各種形狀、顏色、搭配得十分漂亮,擺放得也錯落有致,十分惹人喜歡。
薑氏的小件繡品,夏稻花給她專門加了個格子架。
除了擺放她的繡品,還放了很多外星精致可愛的小玩意兒,比如布偶、抱枕、瓷器、手串之類。
那些個繡品本就精致,再這樣一襯托,愈發顯得金貴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