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主要也是看她是個厚道孩子,覺得將來我們年紀大了,你們這些小姐妹之間,可以互相扶持。
萬一遇到什麼為難的事兒,有個可以商量的人。
你親妹子菊花,是個老實頭兒。
將來指望你照看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有那個本事來照看你?
稻花那孩子,聰明又厚道,你若跟她交好,咱們不說從她那得些什麼好處,至少你以後遇到什麼事,找她討個主意來,她不會坑你害你。
娘看人的眼光,你還信不過麼?
彆的不說,就這燙傷膏,這樣好的藥,在回春堂要賣一兩銀子一瓶,在王太醫的普濟堂,也得賣到八錢銀子一瓶。
而且他們那瓶子,都有一截長脖子,肚子隻有這麼一點點大,哪像你稻花姐拿來的,這樣實惠?
可見稻花是個不藏奸的。
她命好,得了貴人賞識,卻還能不忘本,還能對家裡人好,念著親情。此時你若跟她好好相處,日後她也能對你好。”
蘭花垂著頭,一動不動地聽著。
她其實也不是不想跟夏稻花親密起來,隻是一直沒找到什麼合適的機會。
倘若平白無故地貼上去,她又覺得麵子上下不來。
見蘭花不說話,吳氏歎息了一聲,也不再勸。
這孩子是個聰明伶俐的,隻是一時想不通,轉不過這個彎來。還是得讓她自己慢慢想通才是。
若是逼急了,說不定會起反效果。
吳氏眼珠一轉,說道:“蘭花啊,你這兩天,先把身上的傷養好了。之後你二舅他們的事兒,你也幫著張羅張羅。
娘也好輕省些。你看怎麼樣?”
隻要不是說讓自己去討好夏稻花,蘭花哪有不應的。
她咬著嘴唇點了點頭,遲疑了一會兒,眼神微閃,問道:
“娘,二舅真的從來不說謊嗎?大堂姐那樣子嬌嬌弱弱的,難道真的做得來那賊婆子?”
“噓!”吳氏急忙四下看了看,又推開門看了看門外,見四下無人,才對蘭花說道:
“這事兒現在還沒證實,你可萬萬不能說出去。
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說不定會害死一家人。但凡是姓夏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要下獄的!”
蘭花被嚇得白了臉,自然不敢再提。忙忙地承諾一定不會從她這裡吐露出去哪怕一個字。
周氏也已經把這裡頭的事兒跟夏老爺子說了,老兩口兒對著愁悶了半晌,最終決定這事兒,還是得跟大郎商量一番。
當初金花、銀花、朱氏被亂軍擄走,夏家人無處可尋,隻當她們已經遭遇了不幸。
倘若金花果真還活著,還做了那殺官造反的賊婆子,那到底要不要把她找回來,就不是老兩口兒能二上做主的事兒了。
這事兒,牽扯到夏家滿門的性命。
可無論金花再怎麼不好,她也是大房的人,大房現在能當家做主的,就剩下了一個夏大郎,這事兒自然不能繞過他。
於是滿懷愁緒地打發了四郎跑腿,去書院尋夏大郎,讓他晚間回來一趟。
四郎見老兩口的模樣,心中不住猜測是發生了什麼事,通知了夏大郎的時候,難免表情凝重。
夏大郎知道,家裡一般不會打攪他讀書,當即便跟先生請了假,跟著四郎回來了。
夏大郎回來的時候,吳家人已經吃飽喝足,又都好好休息了一番,看起來比之前衣衫襤褸的時候,倒是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