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一年半的時候,某天清晨沈思謙從睡夢中醒來,看到緊緊依偎在自己懷裡的殷子珮,他突然感到一陣恍惚——自己好像,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過父親了。
這個想法讓他感到恐慌。
沈思謙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和殷子珮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就像是一個美夢,遲早會有清醒的那天。如果選擇不要清醒,那他一輩子都會被困在這個虛幻的夢裡,直至死亡。
在結婚之前,他卑劣地想著要一步步取得殷正國的信任,接手殷氏集團的業務,然後毀了殷正國這一生的心血!
但他現在似乎還是沒有取得殷正國的信任。可如果他再不及時從這段婚姻裡抽身,自己隻會越陷越深。
沒關係,雖然撼動不了殷氏集團的根本,但長佩谘詢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是麼?殷子珮當初可是投了整整八千萬進去。
其實他向她提出離婚,也並不是毫無預兆的。
結婚近兩年的時候,殷子珮應該也是感受到了他的冷淡,但她永遠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她會樂嗬嗬過來哄他:“怎麼了我的大寶貝?怎麼不開心呀這兩天?給你做小蛋糕吃行不行?”
他依舊冷淡。
然後這個女人竟然就去忙工作了!隻是工作前還不忘最後哄一句:“乖哦,小蛋糕放桌上了,你記得吃。我今天下午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先走啦~”
快到結婚兩周年的時候,她又不知道跑去哪裡出差,一走就是整整半個月,在此期間兩人之間的交流少得可憐。
沈思謙常常對著手機生氣——他強迫自己不要主動發信息,她就真的不怎麼理他了嗎?
現在回想起來,或許那個時候她就已經不怎麼喜歡自己了吧,所以才能在離婚時表現得那麼冷靜。
可是現在他後悔了。
離婚時,她將長佩谘詢毫無保留地留給他,是否說明她對他還是有一些感情在的?
她和那個什麼男模在一起,是不是也隻是為了報複他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贏了。
他後悔了,他嫉妒了,他……現在挽回還來得及嗎?
早上六點多的時候,殷子珮被吵醒了——有人在敲她房間的門。
作為一個時常睡到中午才起的人,她真的很不爽。
但一想到門外有可能是奶萌奶萌的薄霖,殷某人的怨氣一下子就消下去不少——畢竟一打開門就被帥弟弟抱個滿懷的體驗是真的很不錯,尤其抱著自己的人還會委委屈屈補一句:“姐姐,我好想你,實在等不到中午了,天一亮我就想見到你。”
唉,弟弟真懂事,明明有她房間的備用房卡,卻還是禮貌地站在外麵乖乖敲門。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門外站著的是不懂事的沈思謙。
那一刻殷子珮暴躁地想罵人,但是她忍住了,甚至還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八齒微笑:“有事嗎?沈先生?”
“對不起,我錯了珮珮。”
殷子珮:???這都是什麼什麼呀
打了一個疑惑的哈欠,她問道:“你最近是來意大利出差還是?”
“我們複合吧。”
沈思謙深沉的雙眸中透漏出三分苦楚三分悔意和四分愛意,殷子珮被他這個標準的小言男主目光注視著,隻覺得膩歪到不行,很想長長地回一聲:“噫~”
但她是一個講禮貌的五好青年:“不好意思,我以為你知道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沈思謙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殷子珮實在受不了,她伸出手打斷他:“停!你確定要在我一身睡衣沒刷牙也沒洗臉的時候講這個嗎?”
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行李箱,殷子珮知道他應該也是剛下飛機:“進來坐吧,大家都洗漱一下,然後心平氣和地把這件事說清楚。”
她可不想因為沈思謙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惹小男友不開心。
半個小時之後,殷子珮煥然一新,隻覺得說話時都比剛剛要有氣勢了不少:“有吧,一起去吃個早餐,邊吃邊聊。”
然後拿出手機給薄霖發了一條消息:【我那個前夫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跑意大利來了,我和他一起去三樓的餐廳吃個早餐就回來陪你。】
沈思謙看到她的舉動,目光被刺痛了一下:“你現在,事事都要向那個所謂的男友彙報嗎?”
這話讓殷子珮感到十分不適:“請你說話放尊重些,他不是什麼所、謂的男友。還有,畢竟我們已經離婚了,有些比較私密的事情也不太適合聊。”
沈思謙靜默了半晌,突然道:“對不起。”
正巧服務生將早餐放在桌上,殷子珮也就沒回話。
等那人離開後,殷子珮問他:“沈思謙,其實我一直都有一個問題沒有問你——三年前寧夏酒莊那次還有今天,你都是怎麼知道我行蹤的?”
殷子珮一直都懷疑公司是不是出了內鬼,甚至懷疑過沈思謙是不是收買了她的小助理,但後來這些想法都被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