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1 / 2)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襄陽侯夫人王氏,縱刁奴毒害皇室,德行有失,人神共憤。今褫奪一品誥命夫人之號,一切禮遇隨減。欽此。”

宣完聖旨的高公公忍不住唏噓不已:陛下這人向來愛給彆人留麵子,就算是貶謫廢黜類的聖旨也會稍作修飾,功過摻半著說,言辭也不會如此鋒利。可見此次他是真的被氣到了,寥寥三兩句話,矛頭直指侯夫人。尤其是“德行有失”這四個字,就能讓侯夫人從今往後都在貴夫人圈中抬不起頭!

王彩琴就算是心理早有準備,也萬萬沒想到皇帝這麼不給她留麵子,她接過聖旨的手似有千斤重,仿佛喪失了全身所有氣力。

高公公翹著蘭花指催促道:“侯夫人,快謝恩呐!”

王彩琴怔怔地看著這道明黃色的聖旨,有些木訥地行了一個跪拜禮:“民婦,謝陛下恩典。”

透過這道刺眼的黃色,她仿佛已經看到其他夫人們竊竊私語的興奮嘴臉。

在大鄴國,這些貴夫人們沒什麼盼頭,也就是指望著丈夫兒孫出息些,能給自己掙個誥命夫人當當,這已便是極大的榮耀。

王彩琴依稀還能記得自己被冊封時那種春風得意的感覺,襄陽省裡的所有女人都不得不高看她一眼,那時她也沒想到這個誥命竟還有被褫奪的一天。

王彩琴突然覺得很可笑。

十幾年前為了害司馬昱,她搭進去幾個心腹,現如今司馬昱的腿基本無礙,倒是炎兒的腿斷得徹底。

現在為了害長公主,她又折了一個從小玩到大的摯友和忠仆,賠了儘半數的嫁妝,還被奪了封號,但長公主依舊比誰都生龍活虎,甚至還美滋滋地帶著司馬昱搬去了公主府。

她不明白自己如何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是報應嗎?報應她生出了害人之心,沒有好好相待那個小賤種?

可是她又有什麼錯呢,天底下又有哪個女子能夠對丈夫偷腥生出來的孩子和顏悅色?尤其是這個孩子還天生聰穎,威脅到她自己孩子地位的時候。

不,或許是她錯了,她一開始報複的對象就錯了!

這一切都是司馬空的錯!司馬空將她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活生生折磨成一個困在高牆的怨婦,更可恨的是,這個男人還永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在他司馬空的眼裡,能夠在外多多開枝散葉也實屬無奈,甚至還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誰叫府裡的女人不爭氣生不出兒子呢?而外麵的女人能生出兒子,就說明問題不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而且將外麵的孩子放在當家主母的膝下養育,已是給足了她王彩琴麵子。身為侯夫人,就合該做一個寬宏大量、溫柔體貼的賢妻良母,將這個野種視為已出,永遠無怨無悔照顧著這一大家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要顧及他司馬空的臉麵和侯府的利益。

司馬空客客氣氣地將高公公送去客房休息,回來時看到發妻仍像個傻子似的魂不守舍地盯著聖旨看,立刻厭惡地嗬斥道:“在這裡杵著做什麼!還嫌不夠丟人嗎!自大鄴開國以來,我襄陽侯府還從未出過此等無顏之事!母親當初真是識人不清,這麼多貴女卻偏偏挑中你做媒!”說完便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王彩琴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四周高高的朱牆與外頭廣袤無垠的蒼穹,無聲地笑了起來。

——是啊,我當初真是識人不清,瞎了眼才看上你,央著母親去結識老侯夫人。

——我自己犯下的錯,便要想辦法自己解決。該死的不是司馬昱也不是長公主,而是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冷血男人!

——待你司馬空歸西,侯位自然也就該落在炎兒身上了吧?不管長公主更偏愛誰,炎兒的世子之位可是真真切切的,誰也搶不走。

聖旨的內容很快便傳到殷子珮的耳中,她倒是沒什麼反應,隻是覺得父皇委實是不給侯夫人留麵子。

像侯夫人這種“富太太”,大多全靠臉麵活著,是典型的要麵子不要裡子。要是讓殷子珮來看,那個什麼誥命夫人沒有就沒有了唄,每個月俸祿又不多,是那種典型的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稱號。

不過許多女人一生夢寐以求,也就是求個名頭和他人豔羨的目光罷了,委實無趣。

前朝有個宰相是貧苦出身,他紅袍加身的時候都已經五十了,老娘也足足八十高齡。因為兒子爭氣,給老太太封了個誥命,誰曾想老太太得到這個消息後太過激動,樂極生悲竟然兩腿一蹬就去了!

她正教導梅林可千萬彆像這些女人一般想不開,拿到手裡的權力和銀子才是真的雲雲。此時司馬昱自外推門而入。

殷子珮發覺司馬昱的表情不太對勁,揮揮手讓梅林退下,關心道:“怎麼了?青青的案子讓你為難了嗎?”

司馬昱不言,用一種含情脈脈、秋水漣漪的眼神凝視著她,其中還摻雜著幾分驚喜、愧疚、疼惜、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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