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剝離的過程中,阿皎自己也會被困住,隻是相對那三個的十年之久,阿皎或許隻要一兩個月就好。
但他擔心高層那邊在這期間有動作,畢竟他現在身上讓高層惦記的東西還真不少,所以他才需要五條悟幫他攔住。
怎麼說服五條悟,就是個問題了。
天內理子在這邊待了兩天,隨後就被五條悟給送走了,而夏油傑一直沒出現。
一直到三天後,阿皎早上醒來,才看到坐在陽台上曬太陽的夏油傑。
五條悟不在。
“早上好。”
聽到身後的動靜,夏油傑也沒有回頭,平靜地打招呼,儘管現在看上去似乎已經恢複了,可阿皎卻能感覺到那平靜之下的波濤洶湧。
阿皎控製著輪椅在陽台另一邊停下來,剛好保持著讓詛咒不會攻擊的距離,“早上好。”
又是一陣沉默。
這個季節清晨的陽光很亮,也不熱,但是再過一段時間太陽升得高了就不行了,因此想要曬一曬太陽就隻能選擇清晨或者傍晚。
阿皎精神不太好,就像家入硝子之前檢查的那樣,他的情況明顯不如之前,又因為世界的特殊性,祂沒辦法幫他補一補馬甲。
“喂,我從硝子那裡知道,在你那邊理子妹妹出事了?”
“嗯,被伏黑甚爾一槍殺死。”
夏油傑又是沉默。
如果不是阿皎突然出現阻止,天內理子當時就中槍死亡了,那個角度子彈會打入大腦,根本不可能存活。
“你是什麼感覺?”
“什麼?”
“眼睜睜看著理子妹妹死在眼前,笑著死在眼前,你是什麼感覺?”
阿皎想了想,想到了自己的曾經。
同樣作為祭品的同伴死在眼前,當時是什麼感覺?很無力也很絕望,偏偏他還不能倒下,還得繼續走下去。
當然,和天內理子被伏黑甚爾當著夏油傑的麵殺死不同,他的同伴……是他親手殺的。
所以他才特彆感謝那個叫小酒的器靈,給了他一個挽回的機會。
“很無力吧。”
“我查到了盤星教,伏黑甚爾是被盤星教找上門的高價買他殺理子妹妹。”
夏油傑開始懷疑自己了。
“盤星教那群人的理念我不做評價,但是你。”阿皎看向夏油傑,那張與夏油傑一樣的麵孔帶著類似於長輩的溫和,“你是不是感覺自己被你所保護的人背叛了?明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普通人,為了保護麵對咒靈沒有自保之力的弱者,可你如今卻看到了他們的醜陋麵孔。”
“你感受到自己沒有想的那麼強大,曾經保護的人也不一定值得你保護,可是……夏油傑,你是誰?”
阿皎彎起眼睛笑了笑,說出來的話卻讓夏油傑難受,“你是父母的兒子,是一個學生,是雖然有些特殊力量,但依舊普通的十六歲未成年。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是強者?”
“一顆子彈你可以接住,一顆核彈呢?你看,那就是你輕視的普通人所做出來的東西。”
“我沒有輕視他們。”夏油傑反駁道。
他在輕視普通人嗎?沒有。
“真的沒有嗎?你說,強者應該保護弱者,咒術師應該保護普通人,你把自己放在了強者的位置,這個世界占了絕大多數的普通人當作需要保護的弱者,這還不是輕視嗎?”阿皎直接點出關鍵,“你憑什麼覺得,你一個十六歲的未成年是強者,你可以拯救普通人?”
阿皎今天的話有點多,但這些話是他之前看了夏油傑經曆的時候就想說的。
說實話,某些時候他不太能理解夏油傑。
包括他殺死父母。
可以說,殺死父母,他就永遠無法回頭了,即使後來清楚自己的計劃不可能會成功,他也不可能再回頭了。
“如果你因為盤星教那些人而覺得普通人不值得保護,那我隻能說……你要不還是去學校多讀點書吧。咒術師中既然分咒術師和詛咒師,咒術師就像你和悟,詛咒師則相反,甚至咒術界高層也有很多爛橘子,那麼……普通人中有好人有壞人,不也一樣?”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而且,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將咒術師和普通人區分開,明明都是人類,隻是咒術師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其他還有什麼區彆?夏油傑,你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罷了。”
“承認這點吧。”
說了那麼多話,阿皎都覺得累得慌。
事實上這真的是個非常簡單的話題,甚至根本不用去思考阿皎看著夏油傑,真的懷疑高專的教育了。
不過,想到咒靈球的味道,以及進入高專後夏油傑的經曆,阿皎覺得這學校是不是應該搞個心理谘詢啊?
畢竟都是十幾歲的學生,而因為咒術師人手不足,他們即使在學校期間也要接一些任務。
但凡有詛咒,有咒靈出沒的地方,必然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詛咒可是從負麵情緒中誕生的啊,整天麵對那些事情,一個一個又都隻有十幾歲,還沒有正確的,堅定的三觀,不出問題才怪。
是個人都知道,孩子的生長需要一個健康的環境,可咒術師卻一直生活在充斥著負麵情緒的環境中,夏油傑絕對不是個例。
小小年紀就見多了人間險惡,如何才能堅定地相信世間美好,才能繼續積極向上?
幾天前的星漿體事件,夏油傑才被震碎了觀念,如今被阿皎一通輸出,臉上的表情都出現了空白,整個人都怔住了。
正在這時,阿皎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扭頭就看到穿著鬆鬆垮垮的短袖襯衫,戴著墨鏡,手中還拎著甜品袋子的五條悟。
五條悟換了鞋走過來,看夏油傑的樣子頓時一臉微妙,“傑怎麼了?終於傻了嗎?”
阿皎:“……”
人家在思考人生呢,五條悟你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