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姐姐,雙修嗎(二)(1 / 2)

尋香樓。

在海內外九洲修士“聞名遐邇”的存在。

有人傳說這尋香樓的背景是一個經曆過三次成仙路天劫的散仙在坐鎮, 所以從來沒有人能夠跟尋香樓過不去, 也沒有尋香樓弄不來的寶物——

隻要手頭的靈石足夠,在尋香樓內下達委托, 上天入地, 哪怕是上古墮落神祇的洞府法寶, 他們都有能耐給雇主弄到手中。

此時, 尋香樓中又收集了一批上等鼎爐資質的消息隨著一季度一次的拍賣流傳了出去。

鼎爐之資, 於修煉一途根骨絕佳, 佐以上乘雙修功法, 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然則如今九洲範圍中,除卻在雙修上有合歡老祖留下一部地級功法的合歡宗以外, 其餘門派大都很難找到能夠修煉成仙的雙修功法。

況且, 九洲中分為上五洲與下四洲——上五洲當中, 名門正派修煉各有各的法門, 並不屑於走雙修的捷徑。

其中也有一個人儘皆知的原因在裡頭。

那便是, 隻有天級雙修功法是能夠讓兩個修士從基礎的煉氣開始, 一路由築基、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大乘期順當走過,甚至能夠順利扛過成仙的大劫, 飛升到上界。

如今九洲內,各門派的功法按照等級分作天、地、玄、黃四個等級,而後不同的等級中又細細劃分出了上、中、下三個品級。

天級功法自從上古九洲遭逢三次大劫難之後, 在人間幾乎尋不到蹤跡, 地級上品就是目前人間修士中普遍認為的最強的功法。

便是在上五洲以劍法傲視天下的劍閣當中, 也僅保留有一部天級劍法《山河一劍》的殘卷, 聽聞每年劍閣在選拔新弟子的時候,哪怕是資質、根骨、悟性最高的弟子,也沒有挑選這部劍法進行習練的權力。

劍閣之中,並不以人挑劍法,而是劍法挑人。

除卻這稀有的天級功法之外,略次一等的便是地級功法,上五洲以劍閣為首,合歡宗、靈寶門為輔,餘下十餘門派為從屬,擁有的地級功法加起來不超過兩位數,劍閣便在其中獨占鼇頭,以其龐大的底蘊,吸引了無數試圖踏上修行路的世家子弟。

之所以提一提這個劍閣,是因為這是世界之子沈望後來進入的門派。

劍閣子弟,自有崢嶸之決意,能作為上五洲之首,自然不凡,然而——

靈寶門善於煉器、煉藥,幾乎九洲修士的法衣、普通法器,煉丹器用與尋常符籙,都來自於靈寶門。

其盛名度,大致等於花白禾所在世界中,各國用品上皆有Made in a(中國製造)印記一般。

盛名如靈寶門,尚且還在劍閣之下,那麼合歡宗又是如何位列上五洲一流修-真門派呢?

原因也並不複雜。

蓋因近些年來,九洲大陸中的靈氣比起上古時期逐漸稀少,再少見到仙門開的壯觀景象。

百年來,劍閣上一任老祖飛升之後,除卻閉關修煉的幾位渡劫失敗的散仙,當今的九洲隻有幾位大乘後期的老祖是最強者。

劍閣兩位,靈寶門三位,合歡宗一位,其餘要麼是無門無派,得了機緣自己修煉的,要麼是邪門歪道,便是妖族也有一位大乘中期的妖王。

合歡宗的名聲,便是靠那一位大乘老祖一力撐起來的。

三十年前——

九洲中曾遺落一處上神府邸,秘地開啟之後,合歡宗下麵的弟子與劍閣的弟子起了些齟齬,劍閣的弟子脾氣大多率性,率先發難,合歡宗弟子也不甘示弱,正麵對上。

發展到後來,劍閣那邊不知哪個不懂事的小輩將事情鬨大,先拉來長輩加入這場鬥爭。

結果情態愈演愈烈,最後竟鬨到要讓去秘境府邸核心部分的劍閣老祖們出手相護的地步。

當日,劍閣一位大乘後期的老祖從雲間輕飄飄一抬袖子,護住了劍閣的幾位晚輩,然而下一刻,雲端又傳來一道冷冽聲響:

“棋語,這次可是你先壞了規矩。”

話音還未落下,在場諸位之間天邊一隻芊芊素手的虛影揚起,隨手取下落日晚霞的餘暉,化作一抹金色光芒,朝著劍閣棋語老祖的寬大衣袖刺去。

“刷拉”一聲。

那件傳說由深海鮫王織就的,能夠抵擋一次大乘期劫雷的法器“海光裳”,在所有的人的耳邊,破了個袖子。

當即讓棋語老祖在雲端咋呼起來:

“星隱!你這手重的!罵我便是罵了,怎麼下手也這麼沒輕沒重的啊?你賠!”

那位叫星隱的十分淡定:“靈石幾何,隔日便將開銷寄到我宗門來。”

這話一出,原本以為兩派之間的矛盾上升的其他門派,瞬間偃旗息鼓。

雖然隻是兩個關係還不錯的門派之間小打小鬨,但自從那次之後,就有人偷偷地傳出了消息——

合歡宗的星隱老祖,才是如今九洲修士大乘期的第一人。

有好事者將這傳言帶回了其他的門派,想問問門中長輩對此怎麼看。

結果,棋語老祖跳著腳將這位鬨事的徒子徒孫拎到練劍台上,親手教了他一句什麼叫做“不該問的不要問。”

靈寶門那邊倒是和善許多,聽說掌門親口說過:

“三師叔曾說,星隱老祖的天資遠在其上。”

他口中的三師叔,就是靈寶門如今大乘後期的最強者。

就連妖族的妖王,在某次小情人多嘴問出這問題之後,但笑不語地化回九尾狐,含情脈脈地對她的小情兒說道:

“論修煉本事,我不如她;論床上功夫,她差我遠矣。”

儘管九尾妖王的話後來多在市井低俗中當葷段子傳出去,然而橫跨人、妖兩界的肯定,已經將“大乘第一人”的無冕之冠送到了合歡宗星隱的頭上。

……

但此刻的合歡宗,卻遠遠沒有外界所言的那般光鮮。

弟子們從宗門裡路過時,不再似以往那般有說有笑,人人都怕說話的聲音大了點,惹了掌門長老們不悅——

前幾天宗門裡天資最好的三師姐因為躲懶不肯去新人堂教導新人,結果被罰跪的事情還在他們腦海中回蕩。

若在以前,掌門和長老們絕不會對有天資的弟子如此疾言厲色。

有些遲鈍的,隻以為是三師姐最近狀態有些鬆懈,又正好撞上掌門每個月看到合歡宗子弟開銷的那幾日,想著縮起尾巴做幾日孫子也就罷了。

隻有那些格外敏感的弟子,意識到宗門中怕是有不太好的事情發生。

此刻。

合歡宗後山,聞道堂中。

掌門章知意,並五位長老,正在聞道堂當中焦灼不安地坐著,上首的位置空著,一看便知他們在等人。

而整個合歡宗內,能讓他們都老老實實、耐心十足等待的人唯有一個。

星隱。

不多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堂中上座——

她身披一件玄色衣袍,上有數不儘的星點墜落其上,傳說這法衣是她自登大乘那一日,抬手抓來黑夜中的暗光,取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為主,即二十八星宿之奧妙為意,點綴其上,以星為裳。

傳說當晚,九洲所有能見到星光的地方,都發現天上的星星光芒隨之暗淡許多。

彼時天際變化驚動了一位七劫散仙。

他走出洞府夜觀星宿,三刻鐘後抬手在萬壑之丘中留下一句:

“其光如皎皎明月,萬星不敵,為其歸隱。”

而後,“星隱老祖”之名,便隨之傳出,時人便不再喚其名諱。

自她成名後,鮮少有人能有機會見到她的容貌——

此刻,章知意隻用餘光稍稍掠過她那光風霽月的容顏,暗自在心中嘀咕一句:

也就是門中那些小年輕們沒機會見識星隱老祖這綽約之姿,否則每日光從聞道堂拖出去的哭著喊著求著給老祖雙修的新弟子,還不知能不能從上五洲之北的合歡宗門口,列到南邊的劍閣崢嶸山口。

那心念電轉也在轉瞬間。

章知意拱了拱手,帶著餘下長老,齊齊低眉順目喊了一聲:

“師叔。”

星隱是如今合歡宗裡輩分最高的,哪怕是掌門也沒有資格在她跟前造次。

上首那人隻略一點頭,眉眼間的情緒冷淡到了極點,也不知是她那“冰肌玉骨”的煉體法子到了第幾層,那表情光是看,都能將其他人凍的一激靈。

還是章知意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最先開口道:

“師叔……不知您近日閉關……有何成果?”

他話一出,上首那人略微抬了抬眼眸,好似這會兒才將心神挪到室內這一行人身上一樣。

星隱知道,她的一舉一動,現在都與整個合歡宗的興衰有關聯,當即醞釀了幾秒鐘,自覺很委婉地開口回道:

“成果不多。”

她說:“修為略退了一個小境界,想來是修煉的地級功法有礙。”

她的表情十分輕飄飄。

可是聽見這句話的掌門、長老們卻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完了完了!

粗大腿說她的境界倒退了!一個小境界!從大乘後期直接掉回了中期!

他們之前才剛幫著自家門派把“我們這裡有大乘期修士第一人”的名號吹出去,結果轉眼就被自己人打了臉,他們的心情怎一個苦逼了得!

章知意整個掌門都有些不大好,眼前一陣陣發黑,還要強忍著繼續問:

“那……您是準備著改煉功法,還是……?”

說來也是他們合歡宗的屈辱——

他們如今的合歡宗第一人,修煉的功法叫做《問心》,地級上品的功法,但很不幸,那功法缺了一頁,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殘頁,可偏偏當初的星隱老祖隻是門中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她樂意隨手挑這個,其他人也沒想去攔。

現在可好,已經是大乘期了,就差一步就能渡劫登天了!

在這個當口告訴他們,哦,我當初選這個功法,原本以為自己到了那一步能夠查漏補缺,沒想到先人撕掉這一頁,就是因為……

這功法它本身就有局限性。

“本宗那一部地級雙修功法,前些日子我也看過了,後半部也有問題,若沒有一個上好資質的雙修對象,怕是難成——便是有……章掌門,各位長老也不必費這個心思,修煉一事,本也不是能假借他人手的事情。”

她說的雲淡風輕,隻中間輕微的頓了一下,其餘地方聽不出什麼不妥來。

好像隻是今天在外頭喝了一杯茶,發現茶葉口味不合這種小事而已。

然而章知意跟其他的掌門卻不亞於五雷轟頂。

掌門抬手抹了一把老臉,拂塵都險些拿不住,滿腦子都是現在星隱老祖修煉遇到瓶頸的問題,而且問題還是出在功法上。

他滿腦子都是星隱老祖缺雙修對象……

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

“我聽聞,近日尋香樓又有一批上好的鼎爐要拍賣……”

他試探著開口提了一句。

畢竟星隱這人是合歡宗少見的奇葩,自打大乘過後,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閉關修煉,每一次閉關出來都看著比之前更為冷淡,威勢更甚。

就是章知意都跟她並不太熟悉,隻隱約聽過她似乎對本門的雙修沒多大興趣。

這人……

倒像是合歡宗從劍閣挖角來的一樣。

果不其然,星隱隻動了動眼皮子,開口說了一句:

“此事容後再議。”

能用的上鼎爐的,要麼是那些沒落世家,想要傾家族全力再堆出一個撐起家族的天才,要麼是那些邪門歪道想要弄些用途特彆的丹藥。

她自認為並不是什麼變態,何況她的三觀跟這世界的人不儘相同,哪怕她認可弱肉強食的法則,也不認為有必要去糟蹋一些人。

生而為人,卻隻有鼎爐之用,是那些人的悲哀。

她有心想要繼續閉關研究自己的修煉之路,消失前例行問了一句:

“如今是何年月?”

上五洲境內除卻修士,也有一些人間的帝王,一般的年月計時都以五洲內最大的軒轅帝國年號為主。

“如今是正-安十年七月。”

章知意已經習慣了她每次離開前問的這麼一句話,起初他還嘗試著找人去軒轅帝國打聽是不是星隱老祖在步入修真道時,還有未斷的凡塵留在人間。

後來查了許久都沒查出消息,他就放棄了,隻當做是星隱以前的習慣,畢竟她是十二歲才來的合歡宗。

然而——

聽見掌門的話,星隱的神情中卻有幾分的意外,似乎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

她沉默了幾秒鐘,開口道:“你方才說,尋香樓近日又找了些上好鼎爐體質的人兒?”

章知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應道:“是。”

可您不是才拒絕說沒意思嗎?

星隱沒管他眼神中的納悶兒,隨後又道:

“給我一張尋香樓的請帖。”

章掌門:“……???”

……

此時的尋香樓內。

花白禾還不知道九洲大乘第一人的“真香警告”故事,她正被人裡三層外三層地扒掉準備洗香香。

三日後就是拍賣會——

和她一道兒來的小朋友也在痛苦又屈辱地跟她一起經曆這場畢生難忘的洗澡。

也許唯一的好處就是,從今天起,他們都不會挨打了,還會被這尋香樓裡的人用上好的丹藥治好身上的傷,再用辟穀的大補丹藥伺候著。

而今,正有人拿著小棍子,抱著個光著屁股的小朋友,幫他一邊清潔,一邊目光隱藏警告,對在場的所有人警告道:

“彆以為今天之後就能不用挨打了,我勸你們把心思放乾淨點,彆成天想那些有的沒的——”

“之前逃跑隻是挨一頓鞭子的事兒,今日起就不是這麼簡單了,樓裡已經把你們明碼掛了出去,你們就算逃了出去,被那些個小人物帶走,能不能留個全屍,難說。”

“就算是送回來,那樓裡也有的是爺們兒在等你們,知道這裡的規矩吧?我還沒見過哪個讓上麵虧了錢的人,能順順當當地養老的。”

麻木著臉的花白禾:“……”

她很想知道這個破樓是不是叫做修真界的“青-樓”。

不然,為什麼不能讓她的小菊花安然行駛它原本的,有且隻有唯一的那個職責呢?

她在心中對係統哭天搶地:

“統兒!這個世界竟然讓我一來就要失去了後邊兒的第一次,還是在這麼個又老又醜的女人手裡,人家不依啦!”

係統被她捏著嗓子裝出的語調惡心的夠嗆。

它想了半天,靈機一動!

下一刻,花白禾突然感覺自己脖子以下的地方感覺都消失了,她愣了愣:

“你給我把知覺切斷了?”

係統發了張秋田犬坐秋千的搖晃表情,看不出喜怒,臉上更多的是無喜無悲的淡然。

花白禾匪夷所思道:“你不覺得這樣更可怕了嗎?”

係統:“?”

花白禾低下頭,讓自己的目光順勢下移到某個小娃娃的光錠上,對係統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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