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正是東淩國春闈開考的日子。
這日蘇雲朵在葛山村忙得熱火朝天,蘇誠誌則與左氏兄弟一起由秋喜和園丁趕著馬車送他們去貢院準備參加三年一度的春闈。
蘇誠誌和左氏兄弟正月初五跟著陸瑾康離開葛山村,經過十三天長途跋涉,於正月十八這日巳時末到達京城,三個都被陸瑾康安排住進了親娘留給他的位於東城的院子裡。
這是一個三進的院子,在陸瑾康的眼裡並不算大,不過是勝在精致且環境清幽,唯一的缺點就是離貢院稍稍遠了些。
這個院子裡沒有太多的家仆,除了看門的兩個家丁,還有兩個灑掃的婆子兩個粗使的丫環一個廚娘和一個園丁,都是陸瑾康親娘曾經的陪房。
蘇誠誌和左氏兄弟住進院子之後,陸瑾康也沒有打算再給他們添加伺候的人。
這樣反倒極合蘇誠誌的心意,蘇誠誌身邊還有個早前就跟在他身邊伺候的秋喜。
秋喜的爹娘是陸老太太的陪房,卻很早就離開了京城,秋喜是實打實的燕山府人,故而他也是第一次來京城。
他是陸老太太通過陸瑾康給蘇誠誌的小廝,雖然年輕卻極為機靈,幾日就摸透去貢院的道路。
陸瑾康回京之後顯得十分忙碌,除了進京那日送了他們來這座院子,此後二十日也就春闈前一日特地趕來探望了一次,給蘇誠誌送了一套文房四寶並一張虎皮。
這張虎皮就是當日陸瑾康親手所獵,也是讓他身受重傷的那隻公虎身上剝下的皮。
原本陸瑾康獵虎剝皮是為了孝敬祖父母,卻因為那一次重傷令鎮國公夫婦既心疼又惱怒,硬是沒有收下陸瑾康的這份孝心,無奈陸瑾康隻得自己收著。
春闈前兩日,陸老太太借回鎮國公府探望受了風寒的鎮國公夫人之計,將自己給蘇誠誌準備的禦寒衣物帶到鎮國公府交給陸瑾康,讓陸瑾康轉交給蘇誠誌。
陸瑾康看了陸老太太準備的禦寒衣物,多半不能帶進考場,於是就想起自己收著的虎皮。
二月初正是京城最為春寒料峭之時,雖然燕山府比京城更北,可是京城潮濕的二月天對於來自北方的蘇誠誌而言應該更難熬,於是陸瑾康不但將陸老太太準備的衣物給蘇誠誌送了過來,這張虎皮也一並送了過來。
蘇誠誌開始的時候自然不肯接陸瑾康送來的虎皮,實在太過貴重,再說他帶著蘇雲朵特地給他做的狼皮大氅,應該能抵擋得住考場的寒氣。
“不過是一張自己獵的虎皮罷了,談不上什麼貴重,難不成表叔的身子還不如一張虎皮貴重?”見蘇誠誌執意不收,陸瑾康神色淡淡。
陸瑾康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蘇誠誌知道不好再推辭,隻得滿懷感激地收了下來。
“這幾件衣裳是我姑祖母帶來給你的,夾襖是絕對不能帶進進考場的,表叔放著以後穿吧。總歸是姑祖母的一番心意。”待蘇誠誌將虎皮收下,陸瑾康又從九兒手上接過一個包袱遞給蘇誠誌。
蘇誠誌默默接過包袱,心裡有種莫名的感動和溫暖。
他來京城將近二十日,這還是第一次收到陸老太太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