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的腳步一步步已經進入臘月,正一步步邁向新年,陸瑾康本就不是個拖拉的人,回到鎮國公府就將查證的事交待下去。
這事勢必要趕在年前將這事落實下去,怎麼說也要過個安生平和的新年。
陸瑾康手上有的是人和人脈,而畫像又是蘇鳳文直接送到蘇誠誌手上的,查這樣一件事,對於蘇誠誌來說可能是難事,對於陸瑾康而言可以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隻用了五日這事就被陸瑾康的人查了個底朝天。
當陸瑾康將調查的結果和人證交到蘇誠誌麵前,蘇誠誌幾乎整個人都懵了。
他原本以為隻是三房像拿他生母鬨蛾子,結果卻有些出乎意料。
若不是陸瑾康將人證帶到他麵前,隻怕他怎麼也沒想到三房居然與曾經葛山村的老蘇家的人掛上了勾。
原來這個人證居然是被流放在黔地的蘇澤凡!
蘇誠誌倒是沒想過要讓老蘇家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那個流放地,可至少也沒那麼快從流放地出來,可蘇澤凡就那麼出麵在自己麵前,還是把蘇誠誌驚得目瞪口呆。
當年老蘇家犯事,一是因為縱火,二是因為買凶,被判流放黔地十年,如今不過五年時間,最近這五年東淩國又沒有經曆過什麼大赦,老蘇家的人自然不應該出黔地,那麼蘇澤心是如何來的京城,又是如何與三房勾搭在一起?
老蘇家其他人如今又在何方?
有太多的問題湧上心頭,麵對拿惡毒眼光瞪著自己的蘇澤凡,一時間蘇誠誌百感交集,不知從何問起。
不過既然陸瑾康將蘇澤凡帶到了蘇誠誌麵前,這些事自然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
蘇澤凡能來京城自然是托蘇氏三房之福,準確地說是托蘇鳳翔之福。
“怎麼會是十三,他這兩年不是一直都在外麵遊學嗎?”聽說這事與蘇鳳翔有關,蘇誠誌疑惑地看著陸瑾康道。
隨同陸瑾康前來東明坊的蘇雲朵,默默地看了蘇誠誌一眼。
在京城生活了幾年,這人還是這麼單蠢!
還好沒中了進士之後,沒讓他去外地當父母官,否則被人賣了隻怕還高高興興地替人數銀子!
蘇誠誌被蘇雲朵這一眼看得心裡微微噎了噎,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索性閉上嘴繼續聽陸瑾康敘述前因後果。
陸瑾康含笑看了蘇雲朵一眼,微微搖了搖頭,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因為蘇誠誌帶著妻兒認祖歸宗,讓蘇鳳翔失去了算計多年的嗣子之位。
當年會試進貢院之前因虎皮與蘇誠誌之間引發的爭端,的確影響了蘇鳳翔的考試狀態。
不管他的落榜是否與此爭執有關聯,蘇鳳翔都將自己落榜的原因歸結於蘇誠誌頭上。
在蘇鳳翔眼裡,蘇誠誌不但是導致他會試落榜的罪魁禍首,更是“搶”了他的嗣子之位,故而蘇鳳翔對蘇誠誌自是懷恨在心。
這兩年多明麵上蘇鳳翔從來不曾對二房出過手,事實上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尋找可以打擊蘇誠誌的機會。
故而他雖說人在外遊學,可是隻要查過他的遊學線路就能發現一些端倪。
蘇鳳翔遊學的第一站就是燕山府,他不但到過燕山府,甚至還以普通學子的身份在葛山村住了差不多一個月。
鄉下多的是碎嘴的婦人,隻要蘇鳳翔肯低下他“高貴”的頭,要挖清蘇誠誌的底並非難事。
而為了挖蘇誠誌的底,蘇鳳翔的確低下自己高昂的頭顱,隻以普通遊學的學子身份不動聲色進行著暗訪,從村裡那些三姑六婆嘴裡很快將蘇誠誌一家在葛山村的事情給挖了個底朝天。
不但挖出了被流放到黔地的老蘇家,連蘇雲英的事也被他給挖了出來,這些自然就成了他打敗蘇誠誌最好的武器記。
蘇鳳翔還真不是個蠢人,他在葛山村挖出蘇誠誌與老蘇家的恩怨之後,居然還耐下心在葛山村又住了小半月,像普通學子一樣進行民情的調查,正是如此絲毫沒有引起葛山村鄉親的懷疑,他從葛山村離開的時候,鄉親們還特地送了不少東西與他。
要說孔老大夫在京城的時候也是時不時會去東明坊給陸老太太請平安脈,三房既然有心二房嗣子之位,蘇鳳翔自然少不得會去陸老太太麵前儘儘“孝心”,少不得會與孔老大夫有些接觸,為什麼連孔老大夫也沒有發現蘇鳳翔呢?
原來蘇鳳翔為了挖蘇誠誌的底,也真是費心了心計,到達燕山府之後,就先派了下人去葛山村探聽消息,在燕山府和秀水縣整整耽擱了三個月,才探聽到孔老大夫要去神醫穀的消息。
孔老大夫前腳離開葛山村前往神醫穀,蘇鳳翔後腳就進了葛山村,如此一來還真沒人認得他是京城蘇氏嫡支三房的十三少爺了。
更巧的是,那個時候柳東林正好卸去葛山村村長一職前來京城,柳東安剛剛接手村長,在某些方麵自然沒有柳東林那麼老到,蘇鳳翔的到來自然沒有引起柳東安的重視。
更何況蘇鳳翔到葛山村還真就是個到處遊學,偶爾在葛山村停留的學子模樣,而且很快就與在柳氏族學當先生的柳玉立打成一片,甚至還抽出時間來給族學的孩子們講課。
憑心而論,蘇鳳翔能考中舉人而且還是當年京城秋榜第十,學問自然是不差的,加上他一路從京城遊學到葛山村就算他心懷詭計,該有的見識還是有的,故而他講的課還是相當生動吸引人的,這自然也大大方便了他挖掘蘇誠誌的底。
蘇鳳翔從葛山村離開直接奔赴黔地。
蘇鳳翔在報複蘇誠誌這件事上,還真是不遺餘力,連蘇雲朵都不得不“佩服”。
在這個交通基本靠腿最多就是馬車出行的時代,蘇鳳翔居然就這樣從北到南跨越了幾千裡,曆時大半年趕到了黔地與老蘇家勾搭成奸。
老蘇家從北地的燕山府流放至南地的黔地,可算是吃儘了他們所沒有吃過的苦頭途中,除了被殷寶看上帶走的蘇雲英,蘇富貴死在了途中。
老蘇家人本以為路途中已經夠苦了,可是等他們到了黔地,才知道這苦壓根就沒有儘頭,黔地的落後和貧窮遠超過他們的想像。
本就因為流放,咬了一路的一家人,到了黔地之後幾乎成了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