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過了端午,天氣也就進入夏季。
蘇雲朵懷著孩子,也就越發怕熱,隻恨不得入眠自己造一個空調出來,卻依然不敢在屋裡多放冰盆,甚至唯一的冰盆也放在離著蘇雲朵最遠的那個角落。
鎮國公府不缺冰,蘇雲朵也不缺冰,楊家集那個溶洞裡的硝石出洞雖說困難不了些,自從掌握了進洞的方法,自是再也難不倒楊家集的那些身懷功夫的漢子們。
不過蘇雲朵心不貪,每次隻讓人從溶洞中運出足夠製冰的硝石。
當然用硝石製冰的方法,蘇雲朵隻交給了她自己名下的那個小冰鋪,硝石製出的冰,一部分通過冰鋪出售,大一部分則用於禦潔坊製作工坊內的防暑降溫,還有小部分按人頭分發下去,讓大家在炎火夏日也能得好眠,避免因為休息不好而影響作坊的生產。
這樣的福利自然不可能隻是禦潔坊一家獨有,蘇雲朵名下的所有作坊、莊子還有商鋪都有同樣的福利。
自從楊家集的溶洞內發現大量的硝石,不但大大方便了宮中用冰,連鎮國公府、蘇家、安侯府和寧家還有其他官官相護姻親世交在用冰上也得到了便利。
雖說硝石製冰的成本很低,蘇雲朵經過慎重考慮,放棄了獨占冰塊銷售市場的計劃,除了供應宮裡用冰和幾家姻親世交的用冰,她的小冰鋪每日隻向外供應五百冰塊。
就算如此,小冰鋪的收益也十分可觀,自五月開鋪至今一個半月的時候,陸瑾華兄妹幾個投入的資金已經番了一翻。
鎮國公府不缺冰,蘇雲朵自己有個生意十分火爆的冰鋪,如今的她卻隻能看不能用。
擦了一把額角的淚珠,看一眼遠處角落裡冒著絲絲霧氣的冰盆,蘇雲朵更覺得悶熱煩躁,將手中的書生生扣在桌上,搶過白桃手中的扇子嘩嘩地用力扇了起來,卻覺得越扇越熱,心裡也不由更覺煩躁起來。
正在一旁做著針線的陳媽媽,趕緊縫上最後一針,一手拿著剛剛做好的虎頭鞋,一手拿著扇子,過來給蘇雲朵看虎頭鞋。
隻聽陳媽媽一邊給蘇雲朵打扇一邊柔聲地問道:“主子,你看這鞋子可還得行?”
蘇雲朵放下手中的扇子,接過陳媽媽手中的虎頭鞋,眼睛頓時一亮。
雖說這虎頭鞋上的繡樣是她親手畫的,卻也沒想到經過陳媽媽的巧手繡製,那略帶卡通的虎頭就像活了一般,可愛極了!
被陳媽媽這麼一打岔,蘇雲朵也來了興致,讓白桃拿來紙筆,她要帶畫幅繡樣出來。
終於讓蘇雲朵靜了下來,陳媽媽不由長長地鬆了口氣。
懷孕的人本就怕熱,在這三伏天裡又不能多用冰盆,蘇雲朵那麼煩躁自也能理解。
作為蘇雲朵貼身侍候的媽媽,陳媽媽自然清楚蘇雲朵這般煩躁的原因,絕非蘇雲朵不懂得心靜自然涼的道理,而是蘇雲朵實在難以靜心,她太擔心在北邊城的親人了!
蘇雲朵已經有半個月沒收到陸瑾康的信件了,不但是她沒收到陸瑾康的信,這半個月鎮國公府也是沒收到北邊城來的片言隻語,甚至寧家也已經許久沒收到寧忠平的信。
雖說安氏一再告訴她在戰時收不到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蘇雲朵也一直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催眠自己,可她的心裡依舊十分不安,自然難以靜下心來。
寧忠平作為副押送官押送戰備物資去北邊城,倒是曾經回過一次京城,不過他也隻在京城逗留了幾日,又重新押送第二批戰備物資前往北邊城,這次之後寧忠平也與第一次的押送官陸坤一樣留在了邊城。
負責押送第三批戰備物資的人成了陸玉樺的夫君陳勉和鎮國公府的三公子、四公子。
每次有人回來押運戰備物資,自然少不得給蘇雲朵帶來陸瑾康的親筆手書和禮物,這對蘇雲朵而言自是意外之喜。
隨著戰事的膠著,蘇雲朵能收到的信件越來越少,時間間隔也越來越大。
不過在六月之前,蘇雲朵收信間隔最長的一次也不過五日,隻是蘇雲朵能從信件的字裡行間和字跡感受到陸瑾康在北邊城的忙碌程度。
自進入六月,時至六月中旬,蘇雲朵卻隻能從北邊城隔三差五地送進京城的戰報來了解北邊城的戰事,因為她已經有半月之久沒有收到陸瑾康的信了,而且第三批戰備物資運往邊城之後就再不見北邊城有什麼人回來。
所幸每當有戰報送回京城,陸名揚或者安氏總會及時地讓人往嘯風苑送來將戰報內容。
隻是進入六月之後,從北邊城來的戰報幾乎千篇一律,北辰國雖說攻不破北邊城,卻一直重兵壓境,時不時出騎兵掠奪邊境村鎮。
北辰國屬於遊牧民族,馬上功夫自然遠勝過東淩國,往往令東淩國守將顧此失彼,戰線也越拉越長,邊境百姓苦不堪言,為了避禍活命少不得拖家帶口逃離家園。
隨著戰事的膠著,往京城方向來難民也漸漸多了起來。
這自然給某些官員有了彈劾鎮國公府的理由。
為了不影響蘇雲朵養胎的心情,陸名揚和安氏自然給府裡下了封口令,隻是蘇雲朵向來耳目清明,又豈是封口能瞞得住蘇雲朵的呢?
再說因為第三批戰備物資送往北邊城之後,再無人從北邊城回來押送戰備物資,陸名揚已經開始準備自己親自押送物資前往北邊城,又豈能瞞得過蘇雲朵?
當蘇雲朵聽說陸名揚準備親自押送戰備物資前往北邊城,心裡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北邊城肯定發生了什麼讓陸名揚坐不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