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陸瞳最近出京辦差我不在京都,陸名揚隻怕直接給陸瞳下令讓三房搬家了。
雖說安氏看不上楊氏,可如今他們兩老的還健健康康地活著,就算早兩年就分了產,可若真讓三房在這個時候從鎮國公府搬出去,這事兒就鬨大了,自是想儘了辦法勸阻陸名揚,最終讓陸名揚暫時歇了讓三房搬出鎮國公府的心思,卻堅決地停了扶風苑的工,希望楊氏能夠醒悟及時糾正錯誤。
讓安氏沒想到的是,楊氏不但沒有醒悟,反而鬨騰起來,更是話裡話外指責對三房的不公,還真就讓安氏不能忍。
原本還心存僥幸的楊氏,知道安氏這次隻怕是真的起了心思要讓三房從鎮國公府搬出去頓時慌得不行。
三房若在這個時候被趕出鎮國公府,就算是以其他的理由,後果她也承擔不起。
若是陸瞳回來得知情況,一向孝順的陸瞳更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楊氏怕了,也後悔了。
比起從鎮國公府搬出去,通過動手腳更改扶風苑修繕擴建方案得到的那點好處如何能比?!
若這個時候從鎮國公府搬出去,彆說後麵兩個兒子的親事,隻怕陸瑾粼的親事也會生出波折。
心裡就算有再多的不甘,不用費心去權衡,楊氏心裡也十分清楚輕重,她不敢再多想,“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安氏麵前:“母親饒過兒媳,兒媳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安氏默默地盯著麵前涕淚縱橫的楊氏,半晌才冷哼一聲道:“你還想有下次?”
楊氏拚命搖頭:“不,不,不,請母親放心,絕對不會有下次!”
安氏端起茶碗來喝了口水,這才淡淡地說道:“你且回去好生想想,扶風苑那邊待你真正想明白了再說。若你實在想不明白,扶風苑也就不用再修繕了。或者你們三房直接從府裡搬出去,或者粼哥兒就在現在的扶風苑辦喜事,你自己選一個。”
楊氏還要再說什麼,安氏卻不想再聽了,揚聲讓楊氏身邊侍候的人進來將楊氏帶走。
待楊氏離開,安氏長長地歎了口氣,整個人看上去仿佛才好好幾歲。
蘇雲朵不敢說能體會安氏此刻的心情,卻明白安氏心裡的想法,自然很是心疼,親自起來替安氏泡了壺提神的茶,又伸手替安氏按壓太陽穴。
她知道安氏一操心就會犯頭疼的老毛病,這也是她儘量不讓安氏操心的緣故,就像今日楊氏鬨得再凶,蘇雲朵也沒讓人往慈安堂送信,更是讓事情壓在嘯風苑內。
隻是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她壓著不讓事外傳,卻架不住安氏自己來嘯風苑。
今日若是楊氏來得稍晚些,歡哥兒自當去了慈安堂,偏這邊正要送歡哥兒去慈安苑,楊氏帶著人一頭衝進了嘯風苑。
若是楊氏動靜小些沒驚到歡哥兒,蘇雲朵說不定就讓白芷直接帶著歡哥兒去了慈安堂,偏楊氏動靜太大,驚得歡哥兒哇哇大哭。
蘇雲朵既然不想讓安氏操心,自是不能將哇哇大哭的歡哥兒送去慈安堂。
因為擔心歡哥兒,蘇雲朵一直想著如何儘快支走楊氏,卻沒想到放開來的楊氏實在沒什麼理智可言,胡纏起來還真是讓蘇雲朵頭疼不已。
縱有千萬種手段懲治犯錯的下人,麵對楊氏這位長輩,就算蘇雲朵掌著府裡中饋,也有些縮手縮腳施展不開。
當然若安氏沒過來,蘇雲朵也沒打算與楊氏繼續糾纏。
在楊氏抬手要打陳媽媽的時已經觸及了蘇雲朵的底線,雖說蘇雲朵不可能對楊氏動手,卻也不是沒有辦法治楊氏,壓根無需喊紫月進來,她自己就能點了楊氏的啞穴讓楊氏閉嘴。
隻是那樣一來的話,蘇雲朵“欺負”楊氏就成了鐵一般的事實。
“今日多虧祖母來得及時,若祖母不來,今日孫媳婦隻怕就要得罪三嬸了。”蘇雲朵一邊替安氏按壓一邊小聲道。
安氏有些不明白蘇雲朵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由好奇地問道:“若是我沒過來,你打算如何‘得罪’你三嬸?”
蘇雲朵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三嬸實在太過聒噪,孫媳本想點了三嬸的啞穴,讓她一個時辰內說不得話。”
安氏知道蘇雲朵有這個能耐,不由被她的促狹給逗笑了,正好覺得腦袋沒那麼疼了,伸手拍了拍蘇雲朵的手,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這才含笑道:“真點了她的穴道也沒什麼,誰讓她如此聒噪,還驚嚇到了歡哥兒!”
說到最後這一句,安氏的語氣自然帶出些許怒氣。
剛才她去探望歡哥兒,雖說白芷和小丫環誰都沒有說什麼,歡哥兒也已經平靜下來,甚至一張小臉也被打理得乾乾淨淨,可是心細的安氏硬是從歡哥兒臉上看出了端倪。
這也是安氏進屋之後,絲毫不給楊氏顏麵的重要原因。
說到歡哥兒,蘇雲朵趕緊給陳媽媽使了個眼神,說真的她心裡也正擔心著兒子呢。
不過一些場麵上的話卻還是需要說上幾句的,蘇雲朵臉上露出一個略帶靦腆的笑容:“三嬸總歸是長輩,就算她有錯在先,有祖父祖母在,也不該孫媳婦出這個手。”
“哼,這個楊氏!做姑娘時雖說潑辣了些,卻是個懂理數的。沒想到快娶兒媳的人了反倒不知理數起來,人人都知府裡修繕也好擴建也好,方案都是經過你祖父確認的,偏她還敢私下更改方案。你祖父停了扶風苑的工,她不但不自我檢討,反而來嘯風苑找你的麻煩,更是口口聲聲指責欺負三房庶出。我若真要欺負三房,又何必等到今日?!”安氏狠狠道。
安氏這話還真是不假,她當了鎮國公府幾十年的當家主母,若真要對庶子庶女動手,陸瞳也好陸月珠和陸寶珠也好,他們能不能出生都是問題,更彆說他們個個都有一個好歸宿,陸瞳更是得到鎮國公府的資源官居從三品反超嫡出的陸越。
在京城乃至整個東淩國,像鎮國公府這般不重嫡庶重才乾的府第不說絕無僅有,也可以算是鳳毛麟角。
楊氏心裡不是不明白,甚至心底裡時刻在提醒著三房乃是鎮國公府唯一的庶房,不過是日子一直過得舒心,在她的心裡已經模糊了嫡庶之彆。
可一旦覺得三房吃了虧,楊氏的心裡又會將嫡庶之彆無限擴大,覺得府裡所有的人都在欺負三房,就比如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