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衣漢子剛聽到門響,還未來得及回頭,便覺頸上仿佛夾了鐵鉗般一緊,接著整個人不知怎的便倒飛出去,直砸出廂房門口,摔了個五臟六腑齊痛。他眼前天旋地轉,正自驚疑惱怒,便聽“哎呦”幾聲,又有好幾個人四仰八叉的摔飛出來,恰落到他身上來,不偏不倚的疊了個羅漢。
紫衣漢子被壓在最下頭,幾乎三魂出竅,當即慘叫一聲:“快給我下來!”
方天至理都沒理這幾人,先往床上瞥了一眼,隻見趙敏青絲披散,正側蜷在帳子裡,衣衫雖有些淩亂,但卻未露出甚麼和尚不該看的來,想來他來得還算及時。
他這樣想著,見趙敏哭得鬢縷濕透,正側著半張雪白臉頰盯著他,便伸出手去解她口上縛著的布條,卻不料她剛一得自由,沒忙著叫沒忙著哭,先看準他的右手,張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噫!
方教主被她那狠勁嚇了一激靈,不由愣住,險些以為自己要血濺當場,片刻後才回過味來,意識到自己是有銅皮鐵骨的男人!
太可怕惹!要是沒開掛,這怕是要咬下一塊肉來也!
要說方教主把趙敏劫上山來,確實也沒安甚麼好心。但他本意隻想留個人質,待解救眾人危難後,自會放她下山去。對她的性命乃至於貞操,都沒有絲毫的想法。
如今發生了這等事情,對一個豆蔻少女來說,未免有些可怖。方教主想到這裡,心中略覺不忍,便也不做聲,任她咬了。
然鵝你怕是咬一年也隻能磨牙啊大兄弟……
趙敏那廂下狠勁咬了半晌,一點兒血腥味都沒嘗出來,再瞧方教主一張臉孔上神態淡然,半點痛楚也無,不由放開他,邊哭邊罵道:“賊和尚!臭和尚!早晚有一天,我將你這隻手也砍下來!拿去喂狗!”
方教主把手撤回,不動聲色的在床褥上蹭了蹭。他原本俯身去就趙敏,此時她仰麵躺在床上,被方教主的陰影罩了一身,便又覺得狼狽萬分,抬腳便是一踹:“不要臉!給我滾開!”然而她兩腳被縛,這一踹便如擺了下魚尾一般,方教主動都沒動,抬手就接住了,見到繩索,便又隻好去解,可趙敏很不配合,總想著踹他,他沒法子便握住她腳踝,使內勁一崩,將繩索崩斷開來。
趙敏稍一得自由,整個人翻身一滾,便從床上坐了起來。燭火搖曳,正照在她淚濕的麵頰上,一望之下隻見烏發蓬軟,花容雪雪,口唇如朱,竟是說不出的可憐可愛,與她早先那貴氣攝人的熾麗甚是不同。但她猶自不覺,仍發怒大叫道:“滾出去!你這狗賊!禿驢!本郡主要將你千刀萬剮!”
方教主打從乾起聖僧這一行來,還沒和這樣的小姑娘打過交道,一時間頗有些苦手,他想了想,覺得還嘴肯定是不合適的……
不就挨罵嗎!論挨罵本教主還沒有輸過!
方教主終究還是一臉淡然,平平靜靜的道:“往後幾日,貧僧會親自守在門口。郡主若有甚麼事,張口喚我便是。”說罷,他又回過頭來,將方才摔出去的那幾個人一一看在眼中,“事急從權,貧僧失禮了!幾位施主如無他事,還請自便罷!”
紫衣男子等幾人臉色陰晴不定,仿佛拿不準該如何應對,而守門的一個幫眾則道:“……圓意大師來看守犯人,自然穩妥之極了。隻是陳幫主吩咐下來……”
方天至懶得分辯,隻道:“施主可自去一問,問了便知。”
看守趙敏那二人對視一眼,最終向他草草作了個揖,便推搡著紫衣男子等人去了。
方教主目視他們離開,心中思緒起伏。
朝廷無緣無故便要滅人滿門,他不能坐視不理;可有些人,救他來又有何用呢?便是真正的聖僧,又能如何去做?
他想也不通,最後隻是閉上眼來,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裡斷網了,下載了個app更新的,不知道排版什麼的有問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