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眾弟子見滅絕形狀狼狽,紛紛按捺不住奔入場中。丁敏君當先一步搶上前來相扶,口中急切叫道:“師父!您怎麼樣?”
滅絕臉色青紅相加,忍耐片刻不住,終究吐出一口淤血來。
這一下引得眾弟子臉色大變,俱都嚇得呆住了。滅絕拂開丁敏君,麵色慘淡的冷冷盯住方天至,道:“好啊。少林絕學,名不虛傳。你練會了金剛不壞神功,難怪不懼我兵刃。”
方天至收掌合十,宣了聲佛號:“師太,承讓了。”
滅絕側首緩緩望了眼身畔弟子,見他們麵生驚慌無措之色,全沒一人可為臂助。如今曉芙抱病守山,芷若大器未成,縱然峨眉派能再派一人出戰,可又能派誰出去呢?這般一想,恍惚間竟生出心灰意冷之感。半晌,她淡淡道:“我輸了,咱們回去!”說罷,便率領峨嵋弟子往木棚中去了。
群雄一時間鴉雀無聲。
這少林僧人五招之內打得峨眉掌門內傷嘔血,本來想要上前挑戰的,想想自己較滅絕師太孰強孰弱,也都悻悻然熄了心思。而個彆英雄自覺可與方天至過上幾手的,則在心中紛紛思索應敵之策。
要說金剛不壞神功與尋常硬氣功不同,從未聽說有甚麼罩門。縱算有之,無非也即一二樣,以對方武功之高,防住罩門實在輕而易舉。何況未必能撐到尋其罩門之時,自己恐怕便已經輸了,這和尚可不僅僅隻有金剛不壞神功拿得出手呀!
二人打起架來,你打是打不動他的;耗嘛也耗不過,畢竟你既要進招,又要防他,費用了兩倍的力氣,而這和尚卻隻需要打你便可,屆時定然是你先力竭而儘。這還打個甚麼勁?
明教教眾中,右使範遙目送滅絕回座,側首向楊逍問道:“這金剛不壞神功練至大成,不懼拳掌刀劍,已然立於不敗之地。且觀圓意法師手法,顯然兼修多門少林絕技,造詣絕倫。楊兄弟,你有甚麼破解的法子沒有?”
楊逍垂眉斂目,默默不語。
範遙苦思半晌,還是不思其解。最終緩緩道:“如此說來,豈非隻有教主神功才能匹敵了?”
張無忌聞言微微一怔,心中思忖道:“武林中敵得過滅絕師太的,數來數去不過幾人。眼下太師父閉關不問世事,義父目盲被困,外公力竭而逝,萬不可能與圓意法師對手了。餘者之中,楊左使、範右使均束手無策;俞二叔的太極拳功夫已深得武當真傳,或可幾百招內不落下風,然則拳法守勢再是嚴謹無缺,亦須耗費氣力,敵不過他以逸待勞,終究難免有偶生破綻之時。那麼,確實隻剩下我可與他相爭了。”
夕照赤燦,雲暈霞斜。
方天至衣帶生光,孤佇場中,等了半晌卻無人上前挑戰。他先向武當派一望,隻見俞蓮舟兀自沉吟,殷梨亭則正負劍而立。二人素來有舊,此時望見他目光,殷六便微微一笑,抱拳遙問,卻亦無下場爭鬥之意。
方天至還以一笑,末了回過頭,將目光投向明教之處。
張無忌本正望他,此時與他四目相觸,心中忽而生出一絲豪情逸興:“少林寺已承諾不再計較義父之過,我與他不管孰勝孰敗,誰做天下第一,都沒有甚麼大不了的。但今番天下英雄俱在,我若與他切磋,究竟誰能贏過對方一招半式呢?”
思及於此,他與場中那灰衣僧人忽而相視一笑,二人均未發一言,卻仿若生出心有靈犀之感。
此時空聞見場中寂靜,便主持發問道:“阿彌陀佛,哪位英雄欲上前挑戰?”
他話音一落,便見明教木棚中踏出一個青衫青年來。空聞目光追去,一瞥便知正是張無忌,不由心中一肅道,果然來了。
而張無忌闊步走至廣場中央,與方天至二人一灰一青,分立而峙。待腳下落穩,他揚手一揖,遜定道:“明教教主張無忌,請圓意法師賜教一二。”
方天至則含笑合十,謙然答他:“不敢,張教主請。”
作者有話要說: 靴!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