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嗎?”謝清有些疑惑,她不明白顧灼說的“像”,是指哪方麵的。
因為兔子還有一種意味——容易發|情。
想到這裡,謝清有一絲絲的不開心,因為她不是對著所有人都會有那樣的反應,隻有對著顧灼,她才會情難自禁,才會呼吸急促。
隻有顧灼。
“很像啊,”顧灼毫無所覺地肯定道,並且還補充了幾句,“其實和含羞草也挺像的……你很容易害羞,不是嗎?”
謝清眼角餘光去看顧灼,她想說,不全是這樣。
但,隻要顧灼喜歡,她就可以是。
……
晚飯吃過以後,顧灼就和謝清出去遛彎、壓馬路,不過可能是出去過的緣故,轉了不一會兒的時間,顧灼便有些困倦,說是想要回去。
謝清本來就不喜歡顧灼出門,所以聽到顧灼說想回去,她當然是十分讚同的。
在等紅綠燈時,顧灼便乾脆犯懶地將頭靠在謝清肩膀上——這就體現出謝清比她高的好處來了,走走停停都能靠一靠。
還好謝清也不在意,甚至會特意調整一下姿勢,讓顧灼靠得更舒服,隻是有些小小的遺憾——紅綠燈等待的時間太短了。
回到家以後,顧灼稍微洗漱過後就回床上躺著,大約是身體的疲憊和對謝清的信任,哪怕謝清後麵上來,她也沒有任何要醒來的意思。
謝清每晚和顧灼同床共枕時,都得提前做好心理建設,她很怕自己突如其來的一些過界行為讓顧灼害怕和戒備。
而且每次休息時,顧灼還會甜甜地對她微笑,害得謝清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
這次,謝清在衛浴間做好心理建設後,就往臥室走去。
一直到她上床後,顧灼都沒有給她甜甜的晚安微笑,她忍不住撐著床湊過去看顧灼,就見顧灼已經睡著了,枕頭旁邊還放著屏幕並未暗下去的手機。
屏幕是微信界麵,顯示著顧灼在和彆人聊天。
她似乎非常困的模樣,和對麵發了晚安以後,就睡著了。
謝清有些嫉妒,但一想到和顧灼睡在一起的是她以後,謝清又稍稍平衡了一點。
可當她看到和顧灼聊天的是林音後,心底便又湧起了那一股子的酸味,她伸手輕輕地拿過顧灼的手機,翻閱起顧灼和這些人的聊天記錄。
顧灼的微信很乾淨,似乎沒有留聊天記錄的習慣,大概是聊過就會清理一下聊天記錄,所以最近的聊天列表人裡麵很少,甚至都沒有謝清。
謝清眼睛蓄起眼淚,豆大的眼淚差點落到手機屏幕上,直到對麵林音發來消息:睡著了?
謝清深呼吸,她知道自己不該偷看彆人的手機,此時此刻,她應該把手機給放回去。
可在心裡做過劇烈的掙紮後,她還是沒能克製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想:我隻看一點點,什麼都不碰。
她是太愛顧灼了,太想要了解顧灼了,太好奇了。
她隻是看看,什麼都不動。
一邊安慰、自我催眠,謝清一邊翻閱起顧灼的手機,通訊錄裡的聯係人少得可憐,但能看到中介打的電話,還有一些陌生電話。
然後是短信——被清空了,微信她也看過了,顧灼透露出來的信息太少了。
當翻看到相冊時,她又忍不住微笑起來,看到顧灼的自拍,隻覺得顧灼不上相,明明現實裡要更加好看。
翻閱過後,謝清就想把手機放回去,可指尖不小心碰到哪裡,瀏覽器就被點開了。
謝清想要退出瀏覽器,卻在退出去的前一刻停住,她想了想,查看了瀏覽記錄,然後整個人懵了。
懵到她甚至以為是自己眼花,忍不住戳看給再看過一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為什麼?
既然彆人都可以,憑什麼她不可以?
顧灼這樣不自愛,和彆人在一起,那為什麼不能選擇和她在一起?
她對小灼這樣好,小灼想要什麼,她都願意去付出,去滿足。
如果是這樣,小灼會不會願意和她在一起?
哪怕,哪怕小灼想要生下這個孩子。
……
……
最近顧灼覺得謝清有些奇怪,這些天不僅不讓她外出,還經常問她想吃什麼。
要說對她好,這些天吃的確實不比和林岱風住一起差,但一些她愛吃的油炸類食物,謝清就不愛讓她吃。
現在更是變本加厲,讓她少接觸電子產品。
每當顧灼問起為什麼時,謝清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導致顧灼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謝清知道她懷孕的事了。
懷疑歸懷疑,顧灼卻是沒敢去問謝清。
在又看過幾套房子以後,顧灼選擇了郊區外的那套合租房。
晚上吃飯時,顧灼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謝清,表示自己準備搬出來。
她說話時都是帶著笑,可可愛愛的模樣:“這些天一直麻煩你,還怪不好意思的。”
謝清則是眼睛裡含著淚,看上去楚楚可憐:“為什麼要搬出去,和我一起住不好嗎?”
如果是孑然一身的顧灼,那當然是非常樂意地和謝清一起住,可顧灼現在正準備找機會去醫院做手術,並且因為該死的自尊心,並不是很想讓謝清知道這件事,所以顧灼隻能看著眼睛含淚的謝清,一臉歉意地拒絕了。
謝清抽了紙巾擦掉眼淚,她低著頭給顧灼夾菜,一邊抽抽搭搭地說:“明天再說吧。”
顧灼都跟中介說好了,就最近兩三天搬進去,要是這樣一直拖著又不太好。
可仔細想一想,她要是想搬出去,謝清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再說了,謝清這幾天也挺照顧她的,隻是今天晚上不說那些讓謝清難過的事而已,顧灼自覺還是能做到的——不過到了明天,她肯定還是會態度十分堅定地搬出去。
這樣想著,顧灼便有些愧疚地抽了張紙遞給謝清,謝清也非常乖巧地接過,算是接受了顧灼的“好意”,顧灼鬆了口氣。
她感覺自己有點像突然跟女朋友提出分手的渣男,把對方吃乾抹淨以後就要求搬出去。
吃過飯,顧灼說她來洗碗,卻被謝清給拒絕,並且還特意叮囑了一句:“看看電視就好,不要玩手機和電腦。”
顧灼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尖,一邊點頭道:“知道了。”
等謝清去廚房以後,顧灼便轉身趴在沙發上,轉而一想這樣會壓著肚子,便又翻過身平躺,抓起放在旁邊的手機,點開微信。
周意最近出國談生意,最近才回來,回來後發現她沒在會所上班,便問她怎麼回事。
顧灼便說了自己辭職的事。
周意那邊發了個哈哈大笑的表情,後麵緊接著發來一條邀約:太久沒見小灼了,什麼時候出來陪姐姐喝一杯?
看到這條消息,顧灼微微皺眉,她現在這樣子肯定是沒辦法喝酒的,而且後麵做了手術就是小月子,肯定更不能喝酒了。
想到這裡,顧灼便打哈哈給糊弄過去:最近不能喝酒。
那邊周意看著回複過來的消息微微挑眉,她一邊心不在焉地和林音聊天,一邊繼續發消息“誘惑”:姐姐給你介紹又帥又多金的小鮮肉哦,不喜歡嗎?
林音見周意心不在焉的模樣,她也不生氣,隻是搖晃著酒杯想起顧灼來。
沒辦法,最近和周意在一起時,她倆提及最多的就是顧灼。
隻是林音對顧灼,不像周意那樣有太多獵豔的心思,再加上周意對顧灼的熱烈追求,作為朋友,她好像卻是不該橫插一手。
但這樣並不妨礙她心裡有一些可惜,如果周意對顧灼沒意思,她倒是想和顧灼談談戀愛,不求結果如何,至少能和顧灼那樣的漂亮美人在一起一段時間,就很不錯了。
瞥一眼周意帶著蜜汁微笑看手機的模樣,林音又忍不住輕笑,覺得周意這副模樣不像是獵豔,倒更像是栽進去而不自知。
不過,像周意這樣遊戲花叢的花心小姐,也該是吃點苦頭才對。
私心裡,林音不太希望顧灼在周意這裡受傷,她想著,就隨口問了句:“在和小灼聊什麼?這麼開心?”
那邊周意剛看到顧灼回複的消息:有你這樣的大美人在場,誰還會對小鮮肉感興趣?
本來隻是一句商業互吹的討喜話,可周意就當是顧灼在說實話,所以這會兒心情頗好,看到好友那副波瀾不驚的臉也不覺得煩躁,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
她一邊給顧灼發去調|戲的消息,一邊和林音說話:“和她聊什麼我都挺開心的。”
周意發完消息,抬眼去看林音,眼裡帶著一絲探究,說出來的話帶著笑意:“比較讓我意外的是,我還以為你會對她出手……現在看來,在你眼裡,我們的友情確實比一個美人更重要。”
要是換成周意自己,她可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到林音這樣的地步,至少糾結是肯定的。
林音輕哼一聲,聽不出是祝福還是嫉妒:“你對她好一點就行。”
周意就笑了:“怎麼會隻是‘好一點’?那必然他是捧在手心裡,她想要月亮,就給她摘月亮。”
隻要看著顧灼,一切浪漫的行為她都能想到,並且是發自內心的。
……
顧灼看著周意發的消息,不得不說,比起林音這樣動不動就發紅包的事,還是周意比較能考慮到這些外在東西。
隻是給出的一些物質上的東西,是她現在最不需要的。
看著好友列表裡躺著的兩位大佬,在她辭掉會所的兼職後,這兩位大佬還會時不時地找她聊天,這就說明,如果她要是能抱好這兩條大腿,感覺這輩子都不會過得多潦草。
對麵周意沒有再發消息過來,顧灼便刪掉和周意的聊天記錄,轉而翻起林音的朋友圈。
林音是個很少在互聯網透露自己生活的人,用大家開玩笑的語氣來說,和山頂洞人也沒什麼區彆,偶爾顧灼說一些網絡上的梗,對方也是一臉茫然的模樣。
不像周意,周意什麼梗都能接住,還會經常開一些戀愛有關的玩笑,這倒是讓顧灼常常開玩笑說,不明白周意這樣的人為什麼還會單著。
顧灼每次這樣問的時候,周意就會來發來一個俏皮的表情:等一個喜歡的人,不將就。
這倒是挺契合顧灼對愛情的看法。
但是,身為一株無根浮萍,她好像也沒什麼資格談愛情。
一邊查看微信好友,顧灼一邊豎著耳朵聽廚房的動靜,一旦謝清要從廚房出來,顧灼就立馬放下手機,做出一副在專心看電視的模樣。
好在周意沒有給她再發消息,顧灼便乾脆放下手機,專心看起電視來。
看了沒一兩分鐘,謝清就從廚房出來,還端著一盤水果放在茶幾上,她擦乾手坐在顧灼身邊,眼神不著痕跡地從顧灼的小腹擦過,一邊若有所思——小灼的肚子好像是比以前有了點起伏。
想著,謝清露出甜美微笑,說道:“剛吃完飯,小灼要少吃一點哦,不要貪嘴。”
顧灼嗯了一聲,伸手撚起一顆提子丟到嘴裡,覺得這提子甜滋滋的,估計超市裡賣得可不便宜,她一邊吃一邊道:“小清最近在吃的方麵花銷好大啊,基本上都被我吃掉了。”
她這意思就是想要出一部分錢,這也是她之前就有的想法。
雖說她在謝清這裡住的時間不算多,但也挺打擾謝清的,所以她一開始就有給補貼的想法。
但按照謝清和她的關係,她這樣直接說出來,謝清多半是不會收的。
所以顧灼的想法是,在搬出去時,再把錢給對方。
這樣一來,哪怕謝清想要從其他地方找補回給顧灼,那也是沒機會的。
“沒關係哦。”謝清度過知道顧灼懷孕後的震驚,就平靜下來了。
一開始的嫉妒被她壓在心底,反倒心疼起顧灼來——小灼這麼單純,卻要一個人懷著孩子為了生計而奔波,而孩子的父親卻不知所蹤。
因此,謝清倒是有些怨恨起讓顧灼懷孕的人,但在怨恨的同時,她又有些慶幸——在小灼這麼困難的時間裡,是她陪在顧灼身邊的。
什麼周意、林音,顧灼的室友,都得通通靠後。
她相信,顧灼在過儘千帆以後,就會明白誰才是她最後的港灣。
謝清現在的所作所為,也是因為有些心虛。
因為,在她心裡一直有一個偷偷的計劃,她希望現在儘可能地對顧灼好,讓顧灼以後不要恨她。
顧灼看著謝清溫婉地笑容,她放下手裡的提子,沒了以往的笑容,反而是一臉認真地提醒謝清:“你人太好了,你這樣很容易吃虧,被人占便宜的。”
“不要一味地對彆人好,”顧灼還在一無所知地勸說謝清,一邊開玩笑地標榜自己,“還好你遇到我了,我可不會占你便宜。”
顧灼已經想好了,明天搬出去的時候直接把現金放在臥室,這樣謝清就算是想要還給她,那也是沒機會的。
謝清也是一無所知地聽著顧灼講,她很喜歡顧灼關心她的樣子,如果對方一直這樣關心她,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也就不會有把對方關起來的想法。
所以,一切都是顧灼自己親手導致的,謝清本身是不想這樣的。
臨睡前,謝清看著顧灼在收拾衣物行李,她一開始隻以為是顧灼在整理已經清洗過的衣服,直到對方把一些生活用品也帶上時,謝清才敏感地察覺到。
她看著顧灼,語氣溫和,麵容微笑:“小灼,你為什麼一定要搬出去呢?”
顧灼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她一邊朝床邊走去,一邊解釋道:“我沒有一定要搬出去,隻是不能一直太麻煩你了。”
“可是我不覺得麻煩啊。”謝清認定顧灼是想要離開自己。
顧灼是現在才發覺謝清似乎有些固執,又或許是之前林岱風的乾脆、沒有告彆,讓她誤以為搬家是一件很簡單的個人事務,隻需要通知房主一聲就行。
見謝清這麼執著,顧灼乾脆坐在床上,垂眸看著謝清,試圖理清搬家和不喜歡對方的區彆。
想來想去,顧灼乾脆什麼都給講了,謝清不出聲,她就一直講下去,試圖讓謝清明白,不是她覺得和謝清住在一起不開心,而是不方便。
“比如說,以後你要是談戀愛了,但我這樣住在你的公寓,你和你男朋友就會很不方便……我的意思是,每個人都需要自己的個人空間。”
“可是我不需要。”謝清道。
顧灼奇怪地看了謝清一眼,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不願意自己搬離這裡,再看謝清清麗的臉龐,她忽然展顏一笑道:“那這樣好不好,我先搬出去,要是我在外麵住的不開心,再搬回來,你覺得怎麼樣?”
至於最後到底會不會搬回來,那肯定是不會的,隻是眼前她把謝清當小孩子在哄。
謝清窩在被子裡沒有說話,她翻過身,一道悶悶的聲音響起:“明天再說吧。”
顧灼鬆了口氣,然後又笑開,覺得謝清還真就是小孩子脾氣罷了,便也跟著掀開薄被上床,然後閉眼休息。
朦朦朧朧間,顧灼似乎聽到有人輕輕碰了碰自己的臉頰,然後是謝清飄渺的聲音,以及那個問了無數遍的問題:“你真的要離開我嗎?”
說實話,顧灼睡前已經被這個問題弄得煩不勝煩,此刻半夢半醒間聽到這個問題,心裡便湧起一陣煩躁,她幾乎是軟軟的鼻音回答道:“我隻是覺得,不方便。”
之後,謝清便再沒有聲音,顧灼隱約間覺得似乎有人在注視著自己,那目光黏黏糊糊的,但好像又沒什麼惡意,她便眼睛都懶得睜開。
那道聲音不再響起後,顧灼便一夢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