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和柯若初都在長南醫院規培,夏安現在輪轉在心內科,柯若初在急診科。柯若初慶幸夏安不在急診科,急診科簡直是噩夢中的噩夢,按夏安這種生活節奏,非得猝死。
次日,難得的休假,夏安一覺睡到傍晚,都不知道柯若初是什麼時候離開宿舍的。
一直到晚上,柯若初給她發了個哭臉表情包,說是晚上要通宵值班,今晚不回宿舍。
——
和柯若初不一樣,從高一開始,夏安的目標就是醫大,將來成為一名醫生。這麼多年,她一直在往自己的目標走,雖然過程坎坷了點,好在也儘人意。
紮上頭發,穿上白大褂的夏安,給人完全是另一種感覺,儘管同樣是化著淡妝,但同在夜店裡的她,判若兩人。
午間休息,夏安經過心內住院部長廊時,看見一位年過七旬的老人,正坐在長椅上興致勃勃拿著手機玩自拍。夏安在老人身畔坐下,“奶奶,今天真漂亮。”
“我平時不漂亮嗎?”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放下手機,佯裝不滿朝夏安說道。
“嗯,我的意思今天特彆漂亮。”夏安笑著在老太太身旁坐下,像哄孩子一樣誇著,“口紅好看,這個色號特彆適合你。”
“小夏醫生,陪我玩翻花繩吧。”
“好呀。”
人到老年,慢慢,會活得越來越像個小孩。
許多人不喜歡醫院的氛圍,太殘酷,太壓抑。夏安倒不這樣想,醫院反而是她覺得最有希望的地方。
就像眼前這個有趣的老太太,她叫梁素,即便知道了自己生命所剩下的期限不多,可依舊樂觀。會和年輕人討論口紅色號,會給醫院的流浪貓喂零食,會跟小孩子們玩些傻乎乎的遊戲,樂此不疲。
一個人一帆風順,他笑,這不叫希望,一個人曆經坎坷,他笑,這才叫希望。學了臨床以後,夏安越發這樣覺得,真正意義上的治愈實在太少了,大部分情況下,都隻是朝著希望在努力。
中午的太陽很大,曬得地麵發白,夏安眯了眯眼望向走廊外的大梧桐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還是夏天的感覺。
夏安剛好是夏天出生,取名“安”。
隻可惜,未能如願。
望著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的綠葉。
葉……
夏安發了會兒呆,心血來潮想著,還能遇見她嗎?想到她,夏安就想到那晚的誤會,有點澹換脊姘炎約旱背傘贍切械陌桑
“小夏醫生?該你了。”
“噢……”夏安回神,低頭看著梁老太太手中的花繩,她無奈笑道,“奶奶,這個我不會。”
“這都不會?奶奶教你,手往這,對,就是勾著這根……”梁老太太教得津津有味。
老人家的快樂總是簡單,往往能有人陪著聊天解解悶,就很滿足。
與此同時,葉矜站在走廊那端,已經默默盯著那張側臉看了好一會兒。
感覺像她,又怎麼可能是?
等看到女孩低頭婉轉笑著的時候,葉矜覺得越發像了,像那晚,她在夜店遇見的那個……
夏安覺得有些渴,便去一旁的自動販賣機買水,挑了瓶蘇打水,要付款的時候才發現手機沒電,再摸摸口袋,一點零錢也沒有。
高跟鞋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夏安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影子,沒好意思讓人家等,於是回過身朝那人道,“你先買……”
葉矜注視著眼前的人,白大褂下,她的身形瘦削單薄,因為臉小而精致,頭發紮起後,反而放大了五官的優勢。
盯著夏安的臉,一向嚴謹的葉總甚至在心裡考慮,會不會有雙胞胎的可能?但根據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可以分析得出……
的確是同一個人。
夏安有些懵,剛才還在想能不能再遇她,結果一轉身,她在自己身後?她照舊是一身乾練打扮,襯衫袖卷著,露出了精致好看的手腕。
和那晚一樣,優雅而氣場十足。
第二次見麵,夏安望著她笑,可依舊在這張絕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難道她沒認出自己?
葉矜往前一步,在自動販賣機上買著什麼,最後拿了兩瓶蘇打水,再轉過身時,她靜默看了夏安一眼,然後將其中一瓶水遞到對方手邊……
夏安又是一個意外。
葉矜:“請你喝。”
這張臉上的表情總是寡淡,安靜抑或開口說話,縱然近在咫尺,偏偏也能讓人覺著拒人千裡之外。
十足的冰山美人。
夏安稱得上受寵若驚,她從葉矜手中接過水,“謝謝……你還記得我?”
自然記得。
葉矜回想那晚發生的事……
很難不令人印象深刻。
葉矜打量著夏安的打扮,以及她彆在胸前的工作證,難以置信,“你是醫生?”
這語氣裡滿滿的質疑。
“難道我不像嗎?”夏安第一時間就是為自己辯解,笑容裡反而有幾分委屈和無奈,“葉總,我那天都說是你誤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