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六年前的那一晚意外, 祈沐儀對易真多少心存愧疚。雖說起來是你情我願, 但當時易真喝了很多酒, 醉到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可她沒喝醉。
易真抱著她熱吻時, 她知道她們在做什麼, 竟沒推開, 欲_望戰勝了理智,她們就那樣發生了關係。
一夜糾纏, 翌日清醒望見對方的臉時, 祈沐儀和易真都後悔不已。
當時易真坐在床上,臉色乾白, 沉默著卻淚流滿麵。
儘管已經確定了分手, 但易真還是有種背叛了葉矜的感覺。祈沐儀也是如此,換做其他人發生了也就發生了,可易真是葉矜的女朋友,縱然是分了手, 她心裡難免也有個疙瘩。
易真靠在床邊, 抽著香煙無聲哭泣的那一幕,祈沐儀永遠也忘不了, 她想易真心裡是怨她的,她亦內疚。如果她能稍稍保持理智,也就沒有這一場意外。
那天清晨, 兩人什麼話也沒說,但那天過後,兩人也默契萬分地再也沒提, 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就像一切隻是一場夢。
祈沐儀原以為易真不會放棄葉矜,畢竟易真苦苦追求了葉矜那麼久,但沒想到,後來易真就出國了,和葉矜的感情也就此告破。
六年過去了。
祈沐儀塵封在心底的舊事,因為前段時間的那場再遇,又被勾起。
似乎注定,還是要糾纏不清。
“葉矜還是單身……”
當聽到祈沐儀嘴裡的這句話時,易真驀然頓了下來,她壓在祈沐儀身上,兩人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穩。
“你說什麼?”易真聽到了,她聽到祈沐儀說葉矜和她分手後,就一直還是單身,隻不過,她難以置信。
祈沐儀答應過盛如綺,這件事不會對外人提及,況且彆人的感情她也不好插手。但剛剛看到一易真醉酒痛苦的模樣,祈沐儀又想起了六年前……她還是將事實告訴了易真。
“她不是結婚了嗎?”
麵對易真一連串的追問,祈沐儀沉默,沒有再說更多。她推開易真,起身理了理衣服,道,“你沒不舒服,我就先走了。”
“祈沐儀……”易真拉住對方的手,不鬆開,“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意思。”
不想摻和也已經摻和的進來,祈沐儀吸了口氣,聲音極輕,“她是形婚。”
易真卻聽得一清二楚,她鬆開了祈沐儀的手,出神站在原地,沒多久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她抬頭,房間裡又隻剩她自己。
又在沙發上躺下,易真突然苦笑起來,聽聞葉矜是單身後,她居然並沒有太多的欣喜若狂。
反而比平日還鎮靜。
儘管心裡會念著想著,但當複合的機會真的擺在麵前時,易真猶豫了,她亦冷靜。至少不再像六年前那樣,不顧一切、不計後果的去追求,愛一個人愛到丟失自己。
她和你分手,就一直單身……易真望著天花板,心裡念著這句話,她和葉矜,還有可能嗎?
除去公司的日常管理,新電影的籌備工作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葉矜每天都要處理不完的問題。
加班和忙碌,有時讓葉矜會暫忘了一些事,一些糾結和猶豫。但她也意識到,短暫的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就像她和夏安的關係,在慢慢變味,變得越來越像一開始的合約關係,葉矜知道這不是錯覺。
下班,乘電梯到了一樓時,夏安望見了站在一旁等自己的葉矜,頗有品味的穿著再搭上她從容清冷的氣質,高挑的身段站在行人中,惹人注目。
見夏安出來,葉矜將手裡的圍巾遞到了她手邊,“外麵風大。”
夏安愣了愣,接過,“謝謝,你沒時間可以不來接我,沒事。”
大概是和葉矜相處久了,這不冷不熱的語氣,夏小姐像是學到了葉總的精髓。
“前幾天比較忙才安排的司機。”葉矜道,夏安對她變得冷淡了,以前她來接夏安,夏安總會第一時間朝她笑靨如花。
因為夏安,葉矜總是期待這樣一些細微的美好。
“其實你和司機來接都一樣。”夏安繼續以平平淡淡的口吻說道,“以後還是讓司機來吧,你還得繞路。”
“我有時間。”葉矜覺得夏安有點在跟自己賭氣,亦或許是真的失望吧。
夏安不再說什麼,讓氣氛冷著。
肩並肩繼續往前走,葉矜不動聲色,心思卻全在夏安身上,她下意識朝夏安身側貼近了些。
貼得近了,兩人的手背會偶爾蹭在一起。但夏安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走著走著,就悄悄牽住她的手心,緊握著,然後朝她揚揚頭,得逞似的俏皮笑笑。
葉矜微微轉頭看了看夏安,對方還是安靜,當手背再次不經意擦到一起時,她一時竟主動握了上去。
這一下,她沒考慮太多,隻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兩人的手牽在一起。
夏安表麵上淡然,心裡又怎麼可能沒有感覺呢?這是真正意義上,葉矜第一次主動牽她的手,要是放以前,她該樂壞了。
但現在,夏安嘗不到甜蜜的滋味,比起這些,她更想知道葉矜的心意,想要一個確切的答複。否則,她們現在像情侶一樣手牽著手,又算什麼?
她們是結婚了,也是法律意義上的合法伴侶,但這場婚姻是基於謊言之上的,實則,她們什麼關係都不是。
葉矜的猶豫不決讓夏安沒有安全感。
才握上不過幾秒的時間,夏安抽開了自己的手,她對葉矜笑了笑,低聲說道,“現在這樣……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