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穿著一身紫墨色綢緞,腰懸白玉,負著手,再向上便是他那如玉俊臉,深沉的樣子。男人抿著薄唇,淡然地立在那,居高臨下地眯著人,卻不是魏昭是誰?
這……
婉婉咽了下口水,但瞬時就像泄了氣的小球一樣,死心了。
“躲朕呢?”
男人開了口。
他聲音低沉,這問話的同時微微蹙眉,竟是也蹲了下去,“嗯?”
他靠近了她的小臉兒,當即便聞到了一股香氣。
驚鴻一瞥,那小人兒微喘喘,鳳眸含水,紅唇輕顫,嬌豔欲滴,看起來憨憨的,又豔冶柔媚。
倆人視線就這麼對了上。
魏昭那目光深邃又迷人,婉婉心肝亂顫,當然也沒功夫欣賞他的美色,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她嘴唇顫了顫,隻抬眸瞥了人一眼,沒出聲。
她那小樣子,那小眼神兒,沒特意的裝作什麼表現,但眼中就是含著一層淚似的,又媚又可憐。
魏昭喉結動了動,不覺間就又接近了人一點,聲音沙啞。
“怎麼不說話?”
她瞧起來可真是可憐兮兮的,讓人心都顫了。魏昭這便又想起了三個月前她哭,她委屈,她苦苦哀求他事兒,也是想起了那李德瑞的話。
他說時間久了,人心就冷了……
這小人兒昨日看到了他,沒有欣喜之態,反而是看到了就躲了起來,且今日就告了病,躲在房中不出來。
此時她縮在那,纖細白嫩的手揉捏著帕子,垂著頭,不看他也不說話,像極了心灰意冷,被傷透了的樣子,也實在是讓人我見猶憐。
婉婉其實,當然沒有……
她不說話,不過是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麼。
此時,她心中也沒有什麼傷心,實則是在想著……
呀,怎麼回事兒,不是說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早知道不出來了!啊,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此處,莫不是他知道?會不會昨天他就看到她了。煙花!娘呀,這煙花不會是他放的吧。
不會是他昨天看到她跑了,今日又裝病不出來,特意假裝走了,然後再抓她現形,錯穿她謊言,引她出來打臉,然後收拾她……?
她越想越心中惴惴。
這可怎麼辦呢?
正在這越來越犯愁之時,隻聽那男人再度張了口。
“生氣了?”
他那聲音之中全無怪罪之意,竟然恍惚地還有幾分討好和誘哄似的。
婉婉可不是又懵了一下……
但旋即,她就想起了倆人三個多月前的事兒。
她記得清楚,他不信任她;也不信她的解釋;不管她的哀求;不要她了;拆散她和她剛過百日不久的孩子;還說他從來沒愛過她;很絕情了,很絕情了……
婉婉是也未對他真動情,才無知無覺,無所謂的,此時想來,他可是明知道她愛他。
魏昭太壞了。
再一想前些日子,他派人監視她……
婉婉恍然。
她也沒聯絡那顧雲深,也沒有什麼風流豔事,沒勾勾搭搭彆人,本本分分地,魏昭怕是該信了她之前的話了吧。
思及此,婉婉心中也便知道了自己該是什麼表現才對了。
那小人當即眼圈就紅了,彆過了頭去,還是沒說話。
婉婉心道:妙哉。
不管這魏昭是什麼意思?她都如此。
一來,給自己見他就跑找個台階和理由;二來,他高高在上,貴為九五之尊,那麼傲的一個人,左右也不可能低身哄她,見她如此,怕是隻會不屑,不再理她。
如此,一次兩次,那高貴的男人就不會再見她的。
想著,她人向後退了退,斷沒挨上他,緩緩地起了身,再接著,冷落著小臉兒,卻是錯過他人,走了。
婉婉心都要跳了出來。
她這可是頭一次敢如此呀!
不過,這不正是一個傷心絕望了的女人該對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所該有的舉動嘛!
她手腳顫著,但還是頭也沒回,端的穩穩的,繼而走的遠了,拔腿就跑,將那男人和滿空的璀璨都丟在了身後。
心中怕是怕的,但突然之間想起三個月前,她跪下來求他那會兒,那時又惶恐,又無助,又害怕,又念著暖暖之時,心中竟然有著前所未有過的爽快。
嗯,斷了就徹底斷了吧。
長痛不如短痛,她不想提心吊膽地過日子,想自由自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