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在問你自己怎麼想。”皇上的嗓門忍不住大了起來。不知怎地,他總覺得蕭景珩是在故意氣他,但是仔細想想,這孩子的言語卻又很難挑出毛病。
“蘇氏與兒臣的母子緣分已儘,”蕭景珩依舊一臉乖巧微笑,跪在原地欣賞著皇上強壓怒火的模樣:“如果父皇是想問這個的話。至於蘇大學士府上,兒臣與蘇家女的母子緣分已斷,來自於母族的親戚,自然也沒了太大意義。”
“哦?”皇上審視地打量蕭景珩:“你真是如此想?畢竟是血緣至親。”
“血緣的確重要,”蕭景珩答道:“否則兒臣眼下也不會跪在這裡。不過……”
“不過什麼?”皇上眉頭微微一挑,已經猜到了蕭景珩的後半句話。
“重要的,也僅僅是來自於父皇的這一半血緣而已。”蕭景珩微笑著繼續說道。他知道,這句話皇上會很愛聽。
果不其然,皇上的胡子微微一翹,像是在微笑的模樣,他朝蕭景珩點了點頭,吩咐道:“你先起來吧。”
蕭景珩立刻爬起來,規規矩矩地站到了一邊,低著頭,依舊眼觀鼻鼻觀心,眼神一絲不亂飄,似乎對禦書房裡的一切都並不感到好奇,對他的父皇也不太好奇。
“從今日起,你就叫蕭珩了。”皇上也坐回了禦案之後:“你是皇子,無需與宗室一同論輩排字。”
蕭景珩點點頭,不置可否的模樣。大周規矩一向如此,皇子都是單字為名,宗室們才會依照輩分排字起名,他以前是景字輩的宗室,眼下是皇子,名字自然也得跟著改。
“朕明日會昭告天下,”皇上繼續語氣淡淡地說道:“以後你就是朕唯一的兒子了。至於你的養母……林貴妃嗎?嗬……知道嗎?皇後前幾日也找過朕,她終於也想通了,也想要做你的養母。”
“父皇不是說了嗎?”蕭景珩話裡有話地答道:“兒臣是您唯一的兒子。兒臣又不需要後宮地位最顯貴的養母來與人爭什麼。況且……皇後娘娘來求父皇,應當隻是怕父皇真的同意讓林貴妃來做兒臣的養母吧。”
聽到了這些話,皇上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他探究地盯著蕭景珩,許久都沒有開口。他懷疑,之前針對於蕭景珩的那場謀殺,這孩子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可是沒道理啊!此事皇後做的乾淨,連他自己也隻是憑著多年對發妻的了解,疑心而已,拿不住什麼實證。若是他知道了,是如何猜出來的?
隻是這話,皇上也沒法明著問,因此他也隻能將疑惑揣在心裡。
“那就這樣吧。”皇上最後說道:“就依你,從明日起,你就是林貴妃的養子了。該怎麼做,應當不需朕來教你。”
“是!”蕭景珩露出了無所謂地笑容,朝皇上乖巧地行了個禮:“兒臣明白。”
“另外既然你已經是皇子了,一切規矩就要按照皇子的規製來。”皇上繼續說道:“明日起,你遷居重華宮,離朕的禦書房也近些。此外,朕打算給你找個陪讀,每日進宮,在思政殿陪你讀書。關於這個人選,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