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1 / 2)

副校長奚桃在教師會議上表揚了李斯,他是學校裡第一個提出有用建議的人,是個模範。

李斯站在前頭,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嚴肅,略帶微笑。

奚桃端著托盤,裡頭裝了四條金子,下頭鋪了乾乾淨淨的紅布,雙手交給李斯,“這是李主任的獎金,太後希望你再接再厲,大家多向李主任學習。”

四塊金燦燦的金條當真不少,共事的老師深受激勵。

沒過幾天,鹹陽城裡就開始建造女廁。

不費吹灰之力,李斯打聽到是秦王下令建造的女廁,不是太後。

看來還得再接再厲。

禾苗初長,鵲上枝頭,鹹陽城邊的小村落裡,一戶姓陸的人家卻鬨起了和離。

土牆外頭有些個好熱鬨的閒漢婆娘聽著動靜。

這陸家本有三兄弟,老大老二都去當兵,現在家裡隻有個老三,頭兩年成親,娶的妻子也是農戶家的,姓周,閨名是沒人叫的,按照排行,鄉親們習慣叫她一聲周二娘。

平時陸三郎去地裡乾活,周二娘就在家中與姑姑一起織布,很少外出,據她老娘抱怨,一個村姑偏偏長了個小姐的身子骨,家裡什麼力氣活都乾不動,也就做個洗衣織布的輕省活計,不像人家姑娘十來歲就能去地裡乾活,讓她撿個麥稈,走個兩壟地就累得直不起腰。

但周二娘卻不愁嫁,她長得漂亮,十裡八鄉沒這麼漂亮的人。而且她還會吹笛子,織布的功夫也不差,人不愛說話卻不吝嗇笑臉。

男人也說,外頭乾一天的活,回家裡一見她笑便又有力氣了。

可眼下,陸三郎喜歡上了旁的女孩兒,沒有周二娘漂亮,但卻是出了名的嘴甜好客。

鄉裡鄉親住著,大家都眼熟,對這個女孩有好感,但周二娘是陸三郎的正經媳婦。

現在屋子裡頭,周二娘流淚收拾東西,婆母坐在一旁垂著眼睛不說話,陸三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幫她收拾。

周二娘心裡清楚,成親兩年她還沒懷孕,姑姑早有意見,所以才對三郎移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三郎轉身打開箱子,翻出周二娘新織就的布匹來,“這些你拿回家去吧。”

周二娘看他一眼,背上包袱,接過布匹出門。

她一向不愛說話,便是今天這樣難堪也沒說幾句,隻是流了不少眼淚。

陸三郎追出門去,周二娘轉過身停步看他,她仍是個漂亮女孩兒,成婚兩年,也才十七歲,青春貌美,窈窕纖細,哭起來是梨花帶雨,一雙眼睛安安靜靜的看著人,無端地令人心軟。

然而陸三郎既然為另一個女子鬨到這個地步,就是鐵了心的要和她和離,心裡愧疚又憐惜,一番掙紮之後,他說:“我送你吧。”

“不必了。”周二娘轉身而走。

她出了村子,站在十字路口擦了把臉上的眼淚,又有淚水落下。

這般難過也不僅僅是為了陸三郎,她家裡也不止有她一個女兒,上麵一個哥哥下麵一個弟弟,她生在中間本身就不討喜,又是個孱弱身子,用她親娘的話說頭十一二年是個討飯債主,織布也隻做了兩年便嫁了人,彩禮沒得幾個,權當白養她了。

而現在,哥哥弟弟都有了妻子兒女,父母年事漸高,她這般回去又要惹人厭,沒準過兩天就又由家人做主嫁出門去。

嫁人,誰知道又會被嫁給個什麼人。

她是不敢回家的,但又不知道要去哪裡,站在十字路口心裡一片空茫。

恰好不遠處馬蹄聲聲,漸漸清晰,一串的馬車遠遠過來,看他們車架應是行商。

打頭坐在車轅上的是商人趙闖,遠遠便看到路邊站個伶仃少女,白麻素衣,削肩楚楚,一頭漂亮的黑發,車子往前頭趕,便見著了此女的容貌。

柳眉杏目,桃花麵容,隻看她眼睛裡含著眼淚。

他生出幾分惻隱之心,便揚聲問道:“大姐是要去哪?若是順路趙某帶你一程?”

周二娘本就注意著他們,見說話的人是個高大年輕人,長得周正也有一二分好感,隻是她自小就漂亮,被家裡教導著警惕男人,心裡也是怕,便抱緊手裡的布。

但她實在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眼淚又要落下來。

鼓足勇氣問:“敢問先生是要去哪做生意?”

趙闖見她細聲細語,言辭怯怯,便知是個甚少出家門的,他總不能說自己不是壞人,便儘可能的溫和些,“我們是回鹹陽。”

向這個方向,的確是鹹陽城。

周二娘拿出這輩子最大的勇氣,說道:“我也要去鹹陽城,求先生帶我一程。”她把手裡的布往前一送,“便以此物做路費可好?”

她說著,心下卻不確定,她的布的確是好布,但這些商客手裡不知經過多少錢,恐怕看不起她的東西。

“本是順路,要什麼財物,大姐上車吧。”

周二娘上了馬車板,她放下布匹,抱著小包袱,心下既有幾分解脫,又添惶惑恐懼。

這輩子她就沒走過遠路,身上的錢也不多,甚至都不知道到了鹹陽要住在哪裡。

到鹹陽城下車第一件為難的事情卻是人有三急,她麵皮薄,路上不好意思與趙闖一個男子說,才忍到現在。

此時站在路邊隻見長街人流如織,不遠處屋舍錯落,寬闊敞亮,也沒個能避開人的空地。

恰好一雙女孩兒從眼前手牽著手路過,她聽其中一個說:“女子用的茅廁就在前頭,才剛剛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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