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成蛟回到家裡往床上一攤, 閉上眼睛裝死,頭頂床欄風扇呼呼吹, 不一會兒越吹越快,一下子停了, 空氣裡的熱度仿佛一下子上來了,後背冒出一層細汗,衣服床單漸漸變得潮濕, 他睜眼高喊了一聲:“僮兒!來給風扇上勁兒。”

門外家僮進來, 搬著個高凳子到床邊踩上去, 準備給風扇上勁兒,成蛟死魚一樣躺著,睜眼看家僮從脖子裡解下個閃亮的繩子,亮閃閃的, 他還沒見過,便問:“你拿的什麼?”

那家僮便停下動作,把手裡的東西展示給成蛟看,一條紅線上係著個鑰匙一樣的東西, 黃銅做的, 表麵閃亮, 隻是沒有鑰匙狗牙, 前頭是圓形杆子。

家僮說:“原配的發條鑰匙都是木頭做的, 管家說怕我不小心將鑰匙擰斷折在裡頭,就讓人去城東鋪子裡買了幾個銅的。”

“給我看看。”成蛟的盯著那家僮,伸出手來, “你扔過來。”家僮將東西小心拋過去。

接過東西,成蛟來回擺弄著細看,鑰匙頭是圓的,中間留出個方孔空芯,風扇裡頭應該也有個與之契合的方形杆子。

宮裡被他掰壞的鐘會不會也有個另外的銅鑰匙?

成蛟迷思一會兒,感到汗水漫到眼角,將鑰匙拋給家僮,“熱的很,你快些。”

家僮應了一聲,上了鑰匙,一圈一圈使勁兒擰。

風扇呼呼轉起來。

成蛟說道:“今年是怎麼了,往年也沒這麼熱!”

家僮從凳子上跳下來,笑著說:“是更熱些,公子要不要吃雪糕?”

本來沒打算吃雪糕,但讓家僮提起來就有點想了,“拿些來吧。”

家僮應了一聲,起身將凳子安置到牆角去,出門拿雪糕,往年夏熱都用冰,今年有了風扇冰用的少了,現在冰窖用來放肉和雪糕。

對於成蛟剛剛說的話,家僮不像口說那般認同,現已入秋,萬萬比不上暑熱。公子怕是吹兩天風扇吹出一身嬌氣,可不就是嬌嬌貴人,吹著風扇還要吃雪糕,好生享受。

正麵迎來個十四五歲的小童,見著奔過去,小聲說:“春哥,我大娘有豆沙雪糕給我們吃。”

他遞了一隻冰涼涼的盒子給家僮春兒。

春兒接過來,開了盒子,將盒子遞回去,問他:“有閒錢買這個,看樣子王大娘新東家不錯?”

小童笑嘻嘻收好盒子留著換雪糕,說道:“那可是出了名的好,頭兩個月送過兩身衣裳,這月初得了十斤粟米,這兩天熱得反常又給發雪糕煮綠豆湯。”

“好生大方,這是誰家?”

“太後家的工廠,做彈簧的,就那個風扇裡頭的發條彈簧。”

“怎麼沒去做工廠縫衣工?”

“她說做夠了,看著針頭線腦頭疼眼睛疼,寧可做個力氣活。”

王大娘本來是府裡做針線的,像她這樣的婆子長安君府裡養著二十來個,後來買回來幾台縫紉機,府裡眼看著不需要這麼多針線婆子了,管家就清掉一半,問他們是去是留,王大娘和幾個關係好的姐妹都選擇出府。

有打聽好去工坊做工最好賺錢,幾人便各自挑個工坊去做事,薪酬一事白字黑字寫明公證,比在府裡看人臉色輕快得多。

最近,書店的玻璃上貼了一張圖紙,頗為複雜的零件組成圖,略微一看是齒輪連杆組成的東西,成品還要加上三根長短不一的指針,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經過的人看個新鮮,也有一看就識字的讀書人站在前頭看,一個看熱鬨的半大孩子問一個讀書人:“郎君,上頭畫的是什麼東西?”

那郎君指著最上頭三個字讀:“簡易發條鐘表製作圖紙”他掃一眼,“做鐘表的,和日晷、滴漏是一個用處。”

除卻圖紙最上頭有一行名稱,旁邊還有幾行小字注釋,隻是站在這裡的大多數人都不認字。

“裡頭立著的是不是鐘?”

書店門口正對的一麵牆邊上有個立著放的台式鐘,整體有一人多高,雕花木框,整個表麵分成上下兩部分,上麵是乾淨的指針表盤,下麵是一個圓形勺子樣的鐘擺一下下左右擺動。

少不得進去看一看。

頃刻間鐘表邊上就圍上了一群人,賣書的夥計認識鐘表,此時就在鐘表旁邊講:“最短的針叫做時針,走一個字是半個時辰,稍微短的叫分針,最長的叫秒針,秒針走一圈分針走一個字,分針走一圈時針走一個字,時針走一圈是六個時辰,走兩圈就是一天,走到這裡是午時和子時。”

他指著鐘麵最上麵中間的紅點說,側頭凝視了一會兒表麵,說道:“現在的時間是……辰時十二分三十八秒。”

夥計說完又是一笑,他抬手隔空描了一下分針和秒針,“諸位請看這裡,每半個時辰分成十分,分針與秒針走一圈都是六十個字,如此計時準至毫厘。”

不論是幾乎不識字的農人,還是已經識字的讀書人,他們沒誰看時間看到時分秒,大家隻記到一個時辰分為初未兩時,一時有四刻。

準成這樣倒是頗為新鮮,彆有意趣。

有人說:“這可是準的很稱金稱銀一樣呢。”

夥計說:“有道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可不得像稱金稱銀一般,誰家要有了這麼個鐘,一盞茶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必耽擱。”他說完笑了笑,指著上下左右四個點說:“分針走到這裡是一刻、這是二刻、三刻、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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