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初春, 鹹陽農業技術學校又要開始招收學生了,依舊是用去年那根稅杆, 循著去年的舊例,辦的有條不紊, 這次學生來的更遠些,各郡適齡孩子過來不少,人數比去年招收的學生還多些。
這屆學生一進去, 又填滿了二十個教室, 這樣一棟教學樓裡隻剩下七八間教室。
陸嬌嬌便命工匠勘測好位置, 重新規劃建造三棟樓,一棟為教學樓其餘兩座棟為宿舍樓。
這次學生一入學便發了新校服和課本,校服是新織就的布料,縫紉機加工, 未曾染色,呈現一種微微偏黃的白色。
這些孩子都是兒童與少年,許多人尚未發育出男女特征,男生不留短發。
學校裡給男女生發發帶, 女生用鮮紅色發帶, 男生用藍色發帶。
開學第二天, 學校就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秩序, 新的學生適應著新的規則, 很快適應了這一切。
今年四月,前年收獲的甜菜種子分給各地播種,亭長自上官那裡接了甜菜的說明書, 帶人查了附近的田地,看看哪家土地適合種植甜菜記下來,便召集村民發放甜菜種子,先將甜菜的播種方法說給人們聽。
甜菜是一種很容易養活的作物,不易生病蟲害,注意著澆水除草便好。
而且還能和大蒜茴香套種,需要注意的是不過不能和豆子套種。
拿到甜菜種子的農人都很高興。
“這甜菜是做糖的,若是長得像甘蔗竹子似的?怎地還方便往裡頭種蒜?”
“你聽漏了,亭長說是地裡結疙瘩的菜,紅紅的一個,長得和大肚子壇子似的,底下長小須子。”
“既能做糖,必然賣得好價,且等官府公示。”
亭長站在石頭上問:“和往年一樣,算官府借大家的糧種,秋冬時分還三倍種子或是銀錢都可。”
“有誰家不方便種,來我這報名。”
四舍五入不要錢呐,沒人不種。
亭長也不是可著誰家的地都拿來種甜菜,隻是一戶分些,一家人種三五畝即可。便是甜菜地裡意外生了病,旁的地種了米糧,也不擔心餓著。
比起大人,小孩子對甜菜更加熱情。
“甘蔗是甜的,甜菜也是甜的吧。”
小孩兒去和家裡人種菜,父母剛剛推著耬車種了一畝地,現在一家人坐在地邊樹下,開壇子喝水,小孩兒扒看袋子裡的甜菜種子。
灰褐色種子,形狀像小花一樣,一粒一粒的。
那家父母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爹說:“大約是甜的?亭長說是紅心的。”
他母親說:“高粱杆子甜,秋天時分,咱家有的是。”
那小孩兒擰了一下眉頭,“高粱杆不是正經甜。”
“就你曉得什麼甜味正經?”
“大爺家去年買的甘蔗我吃著了。”
“到秋就知道了。”
春夏之時鹹陽城更加熱鬨了,這也多虧了陸嬌嬌的書店,還有現在流傳得到處都是的紙張。紙坊用秸稈草木造紙,各種各樣的,軟硬不一,最柔軟粗糙的可以做草紙用,最結實厚重的可以用來做箱子用,還有一些柔韌剔透的,可以拿來糊窗子,紙比頗黎便宜很多很多呢。但不管什麼樣的紙,都得到了人們的熱烈歡迎,哪怕是最糟爛便宜的紙,都有人在它明顯能看到草杆痕跡的紙麵上寫字,墨汁不像鋼筆水,它不會染成一團。
這些紙張傳遞著各種各樣的消息,有千裡之外的親朋帶來的問候,也有夫妻之間思念之情,還有一些軍報。
這一年印刷坊就沒停過一天,甚至在學生寒暑假的時候還雇了五百個學生工來排版。印刷坊第一要印的有秦國近些年一些官府下發的文書公告,這裡頭有講種田的、也有**規的,還有講各種技藝的;他們第二要印的是近些年比較流傳的好書,這個需要根據銷量來計算,最受歡迎的還是學校的課本;第三則是一些文人自己寫的東西,有些人是要放在店裡寄賣的,有些人就是為了印出來送給親朋好友。
陸嬌嬌讓人另外開了個店麵,做寄賣生意,這門生意做得不溫不火。她也不著急,找人收藏些流傳的詩歌曲子印出來放在這個店裡賣,還說誰寫書她也肯花錢買稿子,凡是看著還過得去的都放在這家鋪子裡賣。
旁人看到這家不怎麼熱鬨的店倒不是很理解,趙太後手裡的生意隨便拎出一樁來都是嚇死人的賺錢,她才知道自己不小心給人留下了個愛錢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