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覺得這主意如何?”白掌櫃弓著腰,垂手恭順地站在一方紅木圓桌旁。
立於窗欞旁邊的徒蘅鷺手指搭在窗沿,曲起手指敲著窗沿,視線望向窗外,腦海中思索著,這主意是不錯,但是冒出那麼大的陣仗來,老大,老七和老十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他略沉吟了一會兒後才道:“先看看吧。”
白掌櫃一聽這話,心知這事情八九能成,便脆聲應了一聲。
徒蘅鷺轉過身,神色冷靜,京中人都知曉十六皇子囂張跋扈,傲慢無禮,但此時若是有人瞧見他的神色,定然會懷疑這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徒蘅鷺伸出手指輕輕按了按眉心,“榮國府那邊兒若是需要幫忙,你們就去幫一下。”
賈環這人是個可造之材,值得他高看一眼。
白掌櫃道:“是,奴才們曉得的。”
徒蘅鷺點了下頭,他出宮雖然不受拘束,但也不好在外待太久,在如意閣裡又呆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問了些近日來的生意後就走了。
許是巧合,才一入宮,就撞見了國師徐長安和他的弟子們。
“十六皇子。”徐長安朝徒蘅鷺行了禮。
徒蘅鷺眼裡掠過狐疑的神色,嘴角卻是勾起個弧度來,“國師大人這是從哪裡來?”
徐長安生得仙風道骨,容貌俊美,手中拂塵輕擺,“貧道從乾清宮來。”
他的行跡皇宮的人都知曉,沒必要隱瞞。
徒蘅鷺笑著衝他點了下頭,“既然如此,國師想必也有要事要忙,我便不打擾國師了。”
徐長安輕笑了聲,讓開了路。
徒蘅鷺邊朝著東六宮而去,邊在心裡尋思著徐長安進宮來到底和父皇說了什麼事,聖人篤信道教,這本是一件於國於民不利的事情,徐長安在私底下也沒少被人罵妖道,更有禦史多次上奏折彈劾痛罵他,但是在徒蘅鷺看來,徐長安這人是真有本事的,至少他所說的到現在基本上都應驗了。不然以他父皇昔日從外戚宦官中奪權的本事,怎會輕易相信了他的話!
能自己當上皇帝的基本上也沒多少個是傻子。
徒蘅鷺的這個困惑很快就解開了。
事實上,所有的皇子最近都在留意著徐長安這人的一舉一動。
聖上所做的夢到現在基本上所有的皇子都知曉了,如果是一般的夢也就罷了,但是這種夢由不得他們掛記在心上,對於這事,他們信不信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聖上信了。
這一點兒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現如今,東宮之位虛懸,不管聖上夢中那人到底是好是壞,掌握在誰手上,誰就多了一份籌碼。
“朕叫你們來,是為了前不久朕所做的那個夢。”聖上咳嗽了數聲,蒼白的臉色泛著病態的紅暈。
陳新登連忙捧上一盞清茶。
聖上抿了口茶漱口後,方才接著說道:“國師已算過,這夢為祥夢,夢中所見之烏鴉正是匡扶社稷的良臣。”
他說到這裡,眼裡流露出一絲笑意。
底下的皇子立即反應過來。
大皇子徒蘅定笑著說道:“父皇,此乃大喜之事,若是公告天下,必然能讓四海九州之民前來朝貢。”
聖上臉上的笑意更盛了,雖說自古以來皇帝都是自認為天子,但是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知道這不過是忽悠黎民百姓的手段罷了,可是現在他有這祥夢為證,豈不是真正證明了他正是上天所眷顧的皇帝!
這樣的事情從古至今能有幾回!
“父皇,大皇兄言之有理,隻是現那良臣尚未尋得,若是貿貿然公告出去,恐怕反倒不好。”七皇子徒蘅汶抿了抿唇,從隊列中站出來,“若是有心人得知,對那良臣起了不好的心思,豈非是我等的罪過?”
聖上點頭:“你言之有理,朕也是這般想的。但是若是放任良臣在外,一來慮其年幼,恐有不測,二來則是於國家無益,還是得想個法子將其找回來才是。”
他的話音落下,眾人也都麵露出思量的神色來。
大皇子徒蘅定年歲最長,也早已出宮立府,手下能人無數,對於他來說,找人是要找,但是他所想的卻是要在眾人之前先找到那人,收歸己用。